“去,把殷贵妃的坟给朕挖了。”
他对侍卫道。
侍卫们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报:“陛下,殷贵妃的墓碑已砸毁,棺椁也已撬开。”
刘子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他的父亲,孝武帝刘骏。
“去景宁陵。”
他翻身上马,道:“把那老头子的坟也给朕挖了!”
这次,却有太史令拦在了他面前。
这位须皆白的老臣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抱住他的马腿:“陛下万万不可!
掘父陵乃是大逆不道,恐伤国祚啊!”
刘子业怒喝道:“滚开!”
“陛下若执意如此,老臣便死在这里!”
太史令仰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刘子业看着他决绝的样子,又想起近日天象异动,终究悻悻作罢。
但他仍不解气,一脚踹翻了景宁陵前的石羊,才扬长而去。
朝堂之上,能说上话的老臣,如今只剩下太尉沈庆之了。
这位八十岁的老将,看着刘子业如此残暴,心中早已悲痛万分。
他几次想入宫劝谏,却都被侍卫拦在了宫外。
“陛下说了,太尉年纪大了,该在家养老。”
侍卫的话,像一根针,刺得沈庆之老泪纵横。
他回到府中,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先帝的牌位默默垂泪。
先帝临终前曾握着他的手,嘱咐道:“事无大小,需与义恭、元景商议;遇有大事,必与庆之参决。”
可如今,义恭、元景都已惨死,只剩下他一个孤臣,又能做什么呢?
“罢了,罢了。
“他长叹一声,对家人道:“我病了,以后谁也不见。”
可还是有人找上门来。
吏部尚书蔡兴宗,冒着被刘子业察觉的风险,接连三日拜访沈府,终于得以入内。
两人坐在书房里,沉默良久。
蔡兴宗看着沈庆之花白的胡须,终于开口:“公可知,如今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沈庆之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却现茶水早已凉透。
“主上失德,荒淫无道,滥杀无辜!”
蔡兴宗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急迫:“公若此时振臂一呼,必有响应!
否则一旦祸起,公恐难独善其身啊!”
沈庆之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我世受皇恩,岂能行此叛逆之事?”
“公所谓的忠,是眼睁睁看着大宋江山毁于一旦吗?”
蔡兴宗猛地起身,厉声道:“公旧部遍布军中,子弟皆在朝为官,若趁主上至府中饮酒时动手,易如反掌!”
沈庆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君言尽矣,然我意已决。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唯有以死明志。”
蔡兴宗看着他固执的侧脸,知道再劝无益,只能长叹一声,起身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