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般刺向何迈。
他挥剑格挡,刀锋与矛尖碰撞的脆响震得他虎口麻,可对方人多势众,不过片刻,他的肩头便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铠甲。
“将军!”
周武带着十余名精壮家丁冲了出来,刀剑挥舞间护在何迈身前,可他们哪里是禁军的对手?不过盏茶功夫,便已倒下大半。
何迈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看着母亲被侍卫推倒在地,看着幼子的哭声渐渐微弱,忽然出一声悲怆的怒吼。
他拼尽最后力气,长剑直刺刘子业,却被一名禁军从侧面用矛柄狠狠砸中膝盖。
“噗通”
一声,他单膝跪地,长剑脱手飞出,落在刘子业的马前。
刘子业俯身,用靴尖挑起他的下巴,语气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何将军,你以为凭这点人,就能撼动朕的江山?”
何迈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正想痛骂,却被一名侍卫死死按住了嘴。
他眼睁睁看着禁军将府中剩下的人,无论老幼,无论男女,全部捆了起来,像拖牲口似的往府外拖拽。
那些平日里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带着惊恐与绝望,他那刚满周岁的小女儿,还被乳母抱在怀里,懵懂地抓着乳母的衣襟。
“都杀了。”
刘子业忽然转身,语气轻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一个不留。”
刀光闪过,惨叫声、哭喊声瞬间响彻何府。
何迈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流成河。
刘子业直到看着何府上下百余口尽数倒在血泊中,才策马离去。
路过府门前的石狮子时,他忽然勒住缰绳,对身后的侍卫道:“把这里的财物都搜出来,送进宫中。”
侍卫们领命而入,不多时便抬出一箱箱金银珠宝、绸缎布匹。
刘子业扫了一眼,忽然瞥见那箱珠宝里,混着一支熟悉的白玉簪,那是当年太祖赐给新蔡公主的嫁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将玉簪拾起,揣进了袖中。
回到宫中时,谢贵嫔正坐在窗前呆。
见他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袖中露出的白玉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在想什么?”
刘子业走到她身边,忽然将玉簪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认得这个吗?”
谢贵嫔的手指猛地一颤,茶水溅出杯外,烫得她缩回手。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不……不认得。”
“不认得?”
刘子业轻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这不是你当年嫁给何迈时,戴在头上的嫁妆吗?”
他凑近她耳边,语气里带着残忍的笑意:“可惜啊,何府上下,如今都成了这玉簪的垫脚石。”
谢贵嫔猛地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她想怒斥,想挣扎,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由绝望将自己淹没。
而刘子业的残暴,远不止于此。
早在何迈事前一月,他便已对朝中老臣动了杀心。
起因不过是宦官华愿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陛下,戴法兴近日总与几位老臣在府中密谈,怕是……”
戴法兴是三朝元老,当年曾辅佐孝武帝登基,如今官至太宰,在朝中威望极高。
刘子业本就对这些前朝旧臣心存忌惮,听了华愿儿的话,当即下令:“赐死!”
旨意送到戴府时,老臣正在灯下批阅奏折。
他接过圣旨,看完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家人哭着劝他上书辩解,他却摇了摇头:“陛下心意已决,辩解何用?”
他换上朝服,对着皇宫的方向叩了三个头,然后接过毒酒,一饮而尽。
戴法兴的死,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刘子业的杀心。
他紧接着便将与戴法兴交好的几位老臣,或降职,或罢官,或流放,朝堂之上,瞬间人人自危。
老臣柳元景与颜师伯看着朝局日益崩坏,终于忍无可忍。
一个深夜,两人悄悄来到太皇太后的宫中。
彼时太皇太后已年近七旬,听闻两人的来意,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光亮。
“陛下失德,已天怒人怨。”
柳元景跪在地上道:“臣等恳请太后下旨,废黜刘子业,改立太宰刘义恭。”
太皇太后沉默良久,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