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她摆摆手,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他连亲娘的死活都不管,我死了,倒干净。”
含章殿的呜咽还没散,宣光殿的笑语已飘出了宫墙。
刘子业斜倚在铺着虎皮的软榻上,看宫人用玛瑙勺舀着冰镇的荔枝浆,琥珀色的浆汁顺着勺沿往下滴,落在青玉盘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陛下,乐府新排了《玉树后庭花》,要不要传舞姬来?”
贴身内侍捧着镶金的酒壶,笑得眼角堆起褶子。
刘子业没应声,指尖敲着榻边的小几,忽然道:“去公主府,传山阴公主来。”
内侍愣了愣,随即躬身应诺。
谁都知道山阴公主刘楚玉已嫁与何戢,可陛下登基后,三天两头召公主入宫,宫人们早见怪不怪,只是私下里窃窃私语,说这姐弟俩的亲近,未免太过逾矩。
不多时,殿外传来环佩叮当。
山阴公主穿着石榴红的罗裙,裙摆绣着缠枝牡丹,走动时像一团流动的火焰。
她踩着白玉阶进来,鬓边斜插着支金步摇,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映得那张芙蓉面越娇媚。
“陛下召我来,可是有什么好东西?”
她盈盈拜倒,声音软得像浸了蜜,抬眼时,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刘子业,毫不避讳。
刘子业起身扶起她,手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露出的肌肤。
“姐姐来了,才有好东西。”
他挥退左右宫人,殿内只剩下姐弟二人,笑着说:“这殿里闷得慌,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公主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衣袖:“全听陛下的。”
两人并肩走在朱红回廊下,廊外的凤凰木开得正盛,殷红的花瓣簌簌落下,沾在公主的髻上。
刘子业伸手替她摘下,指尖触到她鬓角时,对方非但没躲,反倒微微仰头,眼尾那颗朱砂痣像团跳动的火苗。
“听说何驸马最近常去曲江池,和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
刘子业慢悠悠地开口,目光却锁着她的侧脸,看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
公主拨弄着手钏,语气漫不经心:“男人家的事,我懒得管。”
她忽然凑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身上的兰花香:“倒是陛下,登基后就忘了姐姐,莫不是有了新欢?”
刘子业低笑出声,伸手揽住她的腰。
罗裙下的腰肢细软,像初春的柳枝。
他知道这不合礼法,可看她眼底那团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放纵,心里那点隐秘的念头就疯长起来。
“姐姐想要什么,朕不能给?”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这宫里的珍宝,这天下的城池,只要你开口……”
公主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唇上,笑得眼尾弯成了月牙:“皇弟这话,可得算数。”
廊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只有风穿过梧桐叶的沙沙声,裹着殿里飘来的酒香,在燥热的午后晕开一片模糊的暖。
廊柱后,一个洒扫的小宫女吓得捂住了嘴,手里的竹扫帚“哐当”
掉在地上。
刘子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竹扫帚落地的脆响像根冰锥,刺破了廊下暧昧的暖雾。
刘子业猛地转头,目光如淬了毒的匕,直直射向廊柱后——那小宫女早已吓得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髻散乱,钗环歪在一边。
“拖下去。”
少年天子的声音冷得像宣光殿的冰簟,每个字都带着霜。
两名侍卫从阴影里快步走出,铁钳似的手架起宫女。
她喉咙里出“呜呜”
的哀鸣,双腿在青砖上划出两道凌乱的痕,却连半个字都喊不出来。
山阴公主拢了拢鬓边的碎,仿佛只是看到只碍眼的蝼蚁,指尖捻着刚摘下的凤凰花瓣,漫不经心地说:“皇弟何必动气,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奴才。”
刘子业没看她,直到那抹瑟缩的影子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沾染了什么污秽,语气却恢复了几分漫不经心:“宫里的规矩,总得让奴才们记牢。”
廊下的风忽然带上了凉意,吹得满树凤凰花瓣簌簌飘落,如同一场细碎的红雨。
山阴公主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尾那颗朱砂痣在光影里闪了闪,忽然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