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老匹夫?真当咱们是砧板上的肉?传我话,让王甫、赵忠带心腹卫卒在宫门候命,今晚,咱们得先下手!”
夜色像墨汁般漫进长秋宫时,贴身丫鬟正替窦太后卸下满头珠翠。
金簪从髻间抽出的瞬间,她忽然凑近太后耳边,声音压得像蚊蚋:“太后,方才奴婢去御花园取披肩,见王甫和赵忠躲在假山后说话,王甫手里攥着盏青铜灯,灯柱上好像刻着‘虎贲’二字……”
窦太后执簪的手突然一滞,鬓边那支缀着东珠的步摇“哗啦”
坠地。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煞白的脸,忽然想起前日曹节跪呈礼单时的模样:那宦官躬着背,嘴角堆着笑,呈上来的锦盒里躺着南海鸽卵明珠、西域安息龙涎香,还有二十车南疆翡翠玛瑙。
那时她只当是宦官们尽忠的表示,总想着“这些人虽身份低贱,倒也算知恩”
,此刻再想起那些流光溢彩的珍宝,只觉每颗珍珠里都裹着刺,每缕香气里都浸着毒。
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窗棂,出呜咽般的响。
窦太后伸手去扶步摇,指尖却浸在冰凉的金砖上,忽然想起河间国冬日里呵气成冰的冷,却到底不及此刻心口寒意的十分之一。
她望着镜中自己颤的手,第一次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明白:原来最毒的不是刀枪,是那些被你当作臂助的人,笑着递来的甜羹里,早下了慢性毒药。
建宁元年的秋夜来得格外早,才过酉时,浓重的暮色已浸透了洛阳宫城。
刘宏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帐外烛火在穿堂风里剧烈摇晃,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映出曹节那张煞白的脸。
“陛下!
不好了!
窦武、陈蕃要造反!”
曹节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惊惶,几乎是扑到龙床边。
“胡、胡说!”
刘宏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小手紧紧抓着锦被,哆哆嗦嗦的说道:“窦大将军昨日还说,要带朕去虎圈看老虎呢!”
曹节却从怀里掏出一卷帛书,猛地抖开在烛火下:“陛下自己看!
这是从窦武府中搜出的反书!”
帛书上赫然写着“清君侧,诛奸宦”
六个大字,墨迹暗红,仿佛还带着未干的腥气。
刘宏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那些字像活过来的毒虫,在他眼前扭曲蠕动。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喧哗,窦武的声音如洪钟般撞进来:“陛下莫信谗言!
臣等是来清剿宦官逆贼,保护陛下的!”
“护驾!
快护驾!”
赵娆尖叫着扑上来,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进刘宏胳膊,疼得他眼泪直掉。
混乱中,他恍惚看见殿门被撞开,窦武身披铠甲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群手持利刃的宦官围住;不远处,太傅陈蕃的广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花白的胡须沾满污泥。
曹节趁机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像毒蛇吐信:“陛下莫怕,奴才这就送您去南宫避避,那里安全。”
等刘宏再次昏昏沉沉醒来时,已身在南宫偏殿。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正落在跪在青砖上的窦太后身上。
她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髻散乱如草,月白翟衣沾满尘土。
刘宏想上前扶她,手腕却被曹节一把拽住,厉声道:“太后私通外臣,意图谋反,罪该如此!”
曹节的声音冷硬如冰,眼神里再无往日的恭顺。
数日后,曹节捧着一叠厚厚的名册,跪在德阳殿的丹墀下,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陛下,这些钩党要谋反!
李膺、杜密、范滂……个个都与窦武、陈蕃勾结!”
刘宏望着名册上那些熟悉的名字,指尖冰凉,这些人,都是前日里在朝上直言进谏的大臣。
“钩党是何意?”
他攥紧名册,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不解的问道。
曹节跪得更低,额头抵着金砖:“就是私下勾连,结党营私,要夺陛下的江山啊!”
见刘宏仍是茫然,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狠厉的光:“陛下想想,窦武、陈蕃为何被杀?还不是因为他们要架空您,让您做个傀儡!
这些钩党,和他们是一路货色!”
刘宏想起那夜的血光,想起窦太后散乱的头,喉咙突然紧。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曹节立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