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波光粼粼的春水,那灵动之美,恰似太后神韵。”
“昨夜月色澄澈如水,不知太后是否也凭栏远眺?这般良辰,若缺了太后,便失了几分韵味。”
丁氏起初内心抗拒,深知自己太后与寡嫂的身份,宫墙规矩森严如铁。
但每当慕容熙带着阳光气息走进,用饱含笑意的眼睛望着她,说着炽热动人的情话,她心底坚守十年的堤坝便一寸寸崩塌。
她开始享受慕容熙带给她的温暖和关怀,开始期待每一次与他的相见。
在这个充满寂寞和无奈的深宫中,慕容熙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暗的生活。
那是初夏的一个黄昏,天际忽然滚过一阵闷雷,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墨色云层吞没。
不过片刻,豆大的雨点便砸落下来,先是稀疏的几点,很快就连成密不透风的雨帘,狂风卷着雨势抽打窗棂,出“噼啪”
声响,仿佛要将这深宫的寂静彻底撕碎。
丁太后正临窗翻着一卷《诗经》,指尖刚触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的字句,殿外忽然传来小桃带着惊惶的声音:“太后,河间公冒雨求见,说是给您送样东西。”
她微微蹙眉。
这般风雨天,哪有什么物件非要此刻送来?正欲回绝,却听雨声中混着慕容熙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烦请再通禀一声,这东西娇贵,淋不得雨,耽搁不得。”
丁太后放下书卷,指尖在微凉的竹简上顿了顿,终是道:“让他进来吧。”
慕容熙踏入殿门时,带进一股潮湿的风。
他身上的锦袍已被雨水浸透,深色衣料紧贴着年轻挺拔的身形,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
梢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光洁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他怀中却紧紧抱着个描金漆盒,即便浑身湿透,那盒子也被护得严严实实,边角不见半点湿痕。
“臣弟参见太后。”
他单膝跪地,动作间带起一阵水汽:“冒雨打扰,还望恕罪。”
丁太后目光落在他怀中的漆盒上:“既是送东西,便呈上来吧。”
慕容熙解开盒上的锦带,里面铺着层软垫,放着的竟是一支玉簪。
簪头雕着朵盛放的白玉兰,花瓣上还沾着几颗莹润的珍珠,像是刚被雨露打湿,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臣弟前番猎于西郊,见山涧旁长着丛玉兰,开得正好,便想着雕成簪子给太后。”
他拿起玉簪,指尖轻轻拂过花瓣,“玉料是去年西域进贡的羊脂玉,臣弟亲手磨了半月,不知合不合太后心意。”
雨声在殿外轰鸣,殿内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丁太后伸手去接,间的金步摇轻轻晃动,流苏扫过慕容熙的手背。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温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太后……”
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沙哑:“臣弟每次见您,都觉得这簪子再美,也不及您半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眼中的炽热,那里面有倾慕,有怜惜,还有一种让她心惊的执拗。
十年深宫的孤寂,十年活寡的清冷,仿佛在这一刻被这双眼睛彻底看穿。
她看着他年轻的脸庞,雨水还挂在他的睫毛上,像未干的泪痕,忽然想起他初见时说的那句“太后神韵如江南春水”
,心头那道坚守了十年的堤坝,在雷声与心跳的共振中,“轰”
地一声塌了。
慕容熙顺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她没有挣扎,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雨水与皂角混合的气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竟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安稳。
“嫂嫂。”
他改了称呼,声音压得极低,像雨夜里潜行的风:“臣弟知道不该逾矩,可我控制不住……”
雨声依旧,烛火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明明灭灭。
丁太后闭上眼,将脸埋进他的肩窝,任由那十年的规矩、身份的枷锁,在这一刻被汹涌的情感彻底冲散。
自那夜起,紫宸殿的偏阁便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境。
慕容熙总会在午后借着“探望太后”
的名义前来,丁太后则命人备好他爱吃的杏仁酪,用白瓷碗盛着,上面撒着细碎的玫瑰花瓣。
他会带来史官新抄的《左传》,读到“尾生抱柱”
的典故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