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福州,寒意刺骨。
水晶宫的暖阁里却依旧温暖,王延翰搂着崔妃,正欣赏舞姬们的胡旋舞。
丝竹声中,他忽然瞥见窗外闪过一道火光,以为是百姓放的烟花,并未在意。
“殿下,我好像听见有厮杀声……”
崔妃依偎在他怀里,声音有点颤。
“大惊小怪!
有禁军在,谁敢作乱?”
王延翰捏了捏她的脸,不以为然的说道。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王延翰猛地站起,大声问道:“外边怎么回事?”
“殿下!
不好了!
建州刺史王延禀带兵杀进来了!”
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殿,甲胄上满是血污。
王延翰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上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流满整个桌案。
他惊慌失措的说:“禁军呢?陈陶呢?”
陈陶此刻正率部在西门抵抗。
他看着潮水般涌来的建州兵,明知不敌,却横刀立马,怒目道:“我受王家厚恩,今日便以死报之!”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射穿他的胸膛,他从马上摔落,临死前仍喃喃道:“臣……尽力了……”
王延禀带着一百多壮士,踏着梯子爬上城墙。
守城门的士兵见主将已死,纷纷弃械投降。
他们直奔兵库,取出刀枪,又冲向王延翰的寝殿。
“快!
快找地方藏起来!”
王延翰拉着崔妃,像丧家之犬般在宫殿里乱窜。
他推开一扇偏殿的小门,躲在供桌底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王延翰!
出来受死!”
王延禀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
供桌被猛地掀开,王延翰抬头,看见王延禀那张愤怒的脸。
“你……你们要造反?”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造反?”
王延禀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拽出来。
“你弑父篡位,宠爱妖妃,搜刮民女,桩桩件件,哪样不该死?”
他转向跟来的官吏百姓,扬声道:“诸位请看!
此獠不仅荒淫无道,更与崔氏合谋,用毒酒害死父王!”
人群中响起愤怒的咒骂声,石块纷纷砸向王延翰。
崔妃吓得瘫软在地,哭喊着“不是我”
,却被士兵一脚踹倒。
紫宸门外,寒风呼啸。
王延翰被按在地上,脖颈感受到冰冷的刀锋。
“我是闽王……你们不能杀我……”
他还在挣扎着。
王延禀亲自举起刀:“你这乱臣贼子,不配做王家的儿子!”
刀光落下,血溅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像开了一朵凄厉的花。
此时,城南传来马蹄声,王延钧率部赶到。
王延禀打开城门,两人在城楼上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却都明白,闽地的天,已经变了。
天成二年正月,福州城外的饯行宴上,王延钧亲自为兄长王延禀斟酒。
“老兄此去建州,一路保重。”
他举杯笑道,眼底却藏着一丝警惕。
王延禀接过酒杯,仰头饮尽,将杯子往地上一摔:“兄弟,好好继承父王之志,莫要学那王延翰。
不然,别怪我这做兄长的,再来福州‘拜访’。”
王延钧脸上的笑容不变:“哥哥放心,小弟定当铭记教诲。”
其实王延禀让王延均当闽王,也并非骨子里愿意让位,而是因为自己是养子,在王审知还有亲生儿子的情况下,自己如果当闽王,很可能存在隐患。
看着王延禀的队伍远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传令下去,加强城防,密切关注建州动向。”
他对身旁的心腹王仁达说,“他不是我王家血脉,留着终是祸害。”
同年五月,后唐的诏书抵达,封王延钧为威武军节度使、琅琊王。
七月,后唐又遣吏部郎中裴羽、右散骑常侍陆崇,进封王延钧为闽王。
他穿着官服接诏,接受百官朝拜,却在转身入殿时,将诏书扔在一旁,对王仁达说:“不过是中原的敷衍之词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