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林墨宇感觉自己像一个在雷区边缘行走的盲人。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无形的、可能引爆炸弹的丝线。
抑制器冰冷的触感从未如此清晰,它不再只是一个监视装置,更像是一把抵在他太阳穴上的、上了膛的枪。
公司网络深处那冰冷、有序的“低语”
没有再出现,仿佛那夜的感应真的只是一场过度疲劳下的幻觉。
但林墨宇知道不是。
指尖残留的那一丝微弱冰凉的刺痛感,和体内那存在被“拨动”
后的短暂悸动,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
他开始有意识地在日常生活中,以一种近乎自虐的谨慎,去“聆听”
那些被抑制器过滤后的背景噪音。
他不去引导,不去连接,只是被动地接收。
在拥挤的地铁里,他能模糊地“感觉”
到车厢控制系统稳定而单调的运行“节奏”
,像一种低沉的嗡鸣;路过银行或数据中心时,能捕捉到一层更致密、更复杂的“信息场”
,带着某种加密过的、冰冷的秩序感,引轻微但持久的头晕;甚至在自己的公寓里,老旧冰箱压缩机启动的瞬间,他也能察觉到一丝极其短暂的能量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
这些感知微弱、杂乱,且伴随着精神上的持续消耗,如同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提供任何实质信息。
它们只是不断地提醒他,这个世界除了肉眼可见的实体,还存在着一个由能量、数据和信息构成的、冰冷而浩瀚的暗面。
而他,只是一个被枷锁束缚在岸边、勉强能感受到海水存在的囚徒。
官方提供的“津贴”
暂时缓解了房租的压力,但并未带来任何安全感。
那笔钱像是一种预付款,购买的是他的服从、他的数据,以及他在必要时需要去面对的危险。
积分兑换列表里那些更高权限的条目,如同悬挂在眼前的诱饵,诱惑着他去完成更多、更危险的任务,去赚取那遥不可及的“自由”
。
他像一个被豢养的猎犬,脖子上拴着电击项圈,被主人驱使着去嗅探黑暗中的猎物,却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放风是何时,下一次任务是否会要了他的命。
这种被操控、被物化的感觉,比经济上的窘迫更让他窒息。
又一次前往灰色建筑报到。
例行检查后,陈博士亲自向他通报了一个“协作机会”
。
“城东数据港外围区域,近期监测到多起轻微的信息扰流现象,怀疑有低阶‘数据排泄物’或未登记的信息态异常在活动。
等级评估为‘观察级’,威胁性极低,但可能干扰民用通讯和部分物联网设备。”
陈博士语气平淡,像是在布置一项普通的调研任务,“你的‘信息扰流’能力虽然不稳定,但对其有特殊的感应。
这次任务以观察和记录为主,尝试定位扰流源头,评估其性质。
非必要,不介入。
清理队会在外围待命。”
任务说明简洁明了,附带了一个坐标和一台经过改装、用于记录能量频谱的便携式探测器。
“此次任务完成,可获得五十点监管积分。”
陈博士补充道,目光落在他手腕的抑制器上,“记住你的限制。
任何未经授权的主动能力使用,都会导致任务立即终止,并接受严厉评估。”
五十积分。
距离兑换列表里那份标注着“火种计划基础构架概述(非密)”
的资料,还差得很远。
但那是一个方向,一个可能让他理解自身处境、甚至找到一丝破局可能的方向。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明白。”
当天傍晚,他乘坐指定的交通工具,抵达了城东数据港外围。
这里与他居住的老旧城区截然不同,巨大的、如同未来堡垒般的数据中心建筑群鳞次栉比,散着冰冷的金属和玻璃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频的、几乎听不见但能感觉到的嗡鸣,那是无数服务器同时运转产生的庞大能量和信息流的背景噪音。
抑制器在这种环境下,似乎运行得更加“活跃”
,手腕处传来持续的、细微的震动感,仿佛在全力过滤着周围过于浓郁的能量环境对他可能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