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使用的这台电脑?或者说,是通过这台电脑连接的……公司内部网络?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依旧维持着处理报表的姿态。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去“主动感知”
(那必然会触抑制器),而是彻底放空,将自己沉浸在那极度疲惫带来的、迟钝而敏感的状态里,像一个被动的接收器,小心翼翼地捕捉着那断断续续的“低语”
和指尖的冰凉。
信息依旧模糊,无法解读。
但他能“感觉”
到,这“低语”
的源头并非一个实体,更像是一段……“程序”
?或者说,是一种依附于网络数据流中、拥有特定行为模式的“信息片段”
?它冰冷,有序,带着某种目的性,正在公司内部网络的某个层级悄无声息地流动、扫描着什么。
它是什么?官方的监控程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某种更隐蔽的“数据排泄物”
?
他不知道。
抑制器屏幕依旧暗着,没有出警告,似乎这种程度的、纯粹被动的“接收”
并未触及它的干预阈值。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那微弱的“低语”
和指尖的刺痛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电脑风扇的嗡鸣。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屏幕上还未完成的报表。
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官方以为用抑制器锁住了一切。
但他们或许低估了那破碎火种的本质,也低估了一个在麻木和压力下生存的普通人,为了抓住任何一丝可能改变现状的微弱希望,所能爆出的、隐忍而可怕的适应性。
他依旧戴着枷锁。
但他开始学会,在枷锁的缝隙里,无声地聆听这个世界的、冰冷的秘密。
渗透,已然开始。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被动的承受者。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早已冰凉的水,感受着喉咙里干涩的刺痛,和内心深处悄然滋生的、一丝冰冷的决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