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想也不想,身影便要在原地猛地一晃!
【阴影穿梭】!
可他失败了。
他脚下那片与他形影不离的阴影,此刻却像一片被冻结的沼泽,沉重,且冰冷。
他引以为傲的新神通,在这绝对的规则面前,形同虚设。
他被自己的影子,钉在了原地。
“没用的。”
狼渊的声音沙哑,他那只正在化为尘埃的左爪,已经蔓延到了手腕。
“在‘时间’面前,任何神通,都只是拙劣的戏法。”
那只灰白的手,已经抓住了朱宁影子的脚踝。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顺着那无形的连接,瞬间传遍朱宁的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骨甲之下的生命力,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流逝!
他的骨甲,竟也开始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灰白。
“他不是来收债的……”
狼渊的声音变得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他是来……取回钥匙……”
钥匙?
朱宁的心猛地一沉。
他怀中,那枚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的魔钉,毫无征兆地,剧烈颤动起来!
那只灰白的手,目标是这个!
朱宁不再有半分犹豫。
他没有再试图挣脱,也没有去攻击那只诡异的手。
他将体内那股刚刚恢复的地龙之力,毫无保留地,尽数灌注于右拳!
他没有攻击那只手。
他一拳,狠狠地,砸向了自己身旁的石壁!
轰!
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洞窟里回荡。
整座洞窟都在这蛮横的一击下剧烈摇晃,穹顶的碎石簌簌而落。
那只灰白的手,动作第一次出现了停滞。
它似乎没想到,这只早已落入网中的猎物,竟会选择用这种自毁般的方式,来破坏这片“安静”
的狩猎场。
就是现在!
朱宁没有半分迟疑,他缓缓摊开了那只覆盖着苍白骨甲的左手。
那具由他裂骨铸就的骨匣,无声地浮现。
他缓缓地,打开了骨匣。
没有金光万道,没有梵音禅唱。
只有一抹柔和的、仿佛能洗涤神魂的金色光晕,从匣中溢出。
那只灰白的手,在接触到佛光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出一阵细微的“滋滋”
声,冒起一缕青烟!
它吃痛般地,猛地缩回了影子里。
那片被它掌控的阴影,也随之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被投入了巨石的湖面。
朱宁的身体,重获自由。
他没有半分停留,身影在没入那片松动阴影的刹那,便要彻底消失。
可他,晚了一步。
狼渊那只早已彻底化为灰白的手,不知何时,竟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
紧接着,他整个身躯,连同那柄陪伴了他一生的短刀,都在那金色的佛光下,彻底化作了漫天灰白的尘埃。
没有血,没有骨。
只有一枚东西,从那片尘埃中,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一枚,与朱宁手中那半块一模一样,却又严丝合缝的,完整的令牌。
令牌的中央,是一个完整的,用古老篆文书写的“敕”
字。
朱宁没有时间去捡。
他能感觉到,那只被惊退的手,正在阴影的更深处,重新凝聚。
他不敢再有半分停留,身影彻底融入了那片因洞窟崩塌而变得更加混乱的阴影,消失不见。
洞窟之内,重归死寂。
那只灰白的手,缓缓地,从阴影中再次探出。
它没有去追。
它只是静静地,悬停在那枚完整的令牌之上。
许久,它才缓缓地,收了回去。
仿佛在说,下一次,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