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之巅,丹炉轰鸣。
地脉之火被强行抽出,化作暗红色的火龙,舔舐着炉壁。
整座道观的空气都因这股灼热而扭曲,弥漫着一股硫磺与草木烧焦的混合气息。
三名老道面容枯槁,宽大的道袍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们成品字形盘坐于丹炉之前,神情凝重如铁。
在他们中央,那截漆黑的神性焦木,正静静地悬浮于三清道法的光晕之中。
“师兄,不可!”
面容枯槁的二师弟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此物神性纯粹,与我道家灵力尚且相斥,若真以地火强炼,恐遭天谴!”
“天谴?”
端坐于中央的大师兄,缓缓睁开了眼。
他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早已没了半分仙风道骨,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那位新王,就是我们头顶的天谴。”
他看着那截散着神圣气息的焦木,仿佛看到了自己云岭一脉,摇摇欲坠的命运。
“他要的不是丹药。”
大师兄的声音嘶哑,“他要的,是我们的忠诚。”
“一份,用道心与性命,去染黑的忠诚。”
他不再有半分犹豫,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起!”
随着他一声低喝,那截漆黑的神性焦木,缓缓地,向着那早已烧得通红的丹炉,沉了下去。
……
南岭,元磁矿洞深处。
朱宁靠坐在那块最大的元磁矿石上,一动不动。
他像一尊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石像,连呼吸都仿佛停止。
游子的身影从一块凸起的矿石阴影中飞出,无声无息地落在他身旁的石台上。
“大人,云岭的炉,已经点了。”
朱宁没有睁眼,只是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在冰冷的石座上轻轻敲击着。
“蛇母的暗堂,有什么现?”
“很干净。”
游子回答,漆黑的豆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云岭方圆百里,没有任何异动。
天上,也没有任何窥探的迹象。”
朱宁的指尖,停了。
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
云岭丹炉之内,暗红色的地火疯狂翻涌,却始终无法靠近那截漆黑的焦木分毫。
一股纯粹的、不容置喙的神圣之力,从焦木之上散而出,如同一个无形的屏障,将所有凡火尽数隔绝在外。
“噗!”
主持阵眼的矮胖三师弟,猛地喷出一口逆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师兄!
不行!
此物神威太盛,我等地脉之火,根本无法撼动!”
大师兄的眼神,变得愈疯狂。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开‘三清’阵眼!”
他出一声咆哮,竟不顾一切地,咬破了舌尖!
一口精血喷出,化作三道血色的符文,狠狠烙印在了丹炉之上!
嗡——
整座丹炉猛地一颤,炉壁之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道家符文,骤然亮起!
三名老道将自己毕生的道法修为,毫无保留地,尽数灌注其中!
他们要用最纯粹的道门玄法,去强行撬开那神性之棘的,外壳!
“轰!”
丹炉之内,不再是暗红的地火。
青色的道家真火,混杂着三名妖将巅峰的毕生修为,化作一道青色的火龙,张开巨口,朝着那截顽固不化的神性焦木,悍然吞下!
就是现在!
那截漆黑的焦木,在接触到道家真火的瞬间,终于有了反应。
它没有融化,也没有被炼化。
它只是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光点,从焦木的最深处,缓缓亮起。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千百道金光,毫无征兆地,从那截漆黑的焦木之中,迸而出!
那不是神圣,也不是威严。
那是一种……足以净化三界万物的,纯粹的,佛光。
“不好!”
大师兄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稀释的恐惧。
他想也不想,便要抽身后退。
可已经,晚了。
轰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