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的对比,以往在西北赏军,五贯十贯就不算小手笔,这回,著实也见著世面了。
谭稹皱眉去算:“一人四十贯,便是二十万贯,一人八十贯,便是……四十万贯。”
辛兴宗点头。
谭稹立马就骂:“苏武猪狗之辈也,在军中抬出如此价码来!”
谭稹也骂得对,苏武若是不如此抬价,怎能在军中搏得那般人心怎么能让眾人都说他义薄云天
又怎么能把这仗打得如此顺利
往后,苏武必然还要抬价,兴许真到决胜之时,五百贯一颗女真头颅的价,苏武也开得出去!
只管是一颗女真人头就成小富人家,有良田有大屋,孩子能读书进学去考试!
谭稹骂苏武,辛兴宗自不接话,价码如今是这般了,给就干,不给难说,非辛兴宗个人能决定的……
也是其中还有区別,苏武可以胜了之后赏,谭稹这里,只能开战之前就给!
为何因为苏武口碑已然建立,这倒是其次,更是將士们对苏武得胜的信心极大,对未来的预期极好。
但在谭稹这里,对未来的预期,著实一点都没有,那就只能先给,这也才是大宋赏军的常態模式……
辛兴宗之意,谭稹也听懂了,给四十贯,可以奋勇,但不包胜。给八十贯,包贏!
剩下的问题,就是谭稹该从哪里弄来每人八十贯钱,拢共四十万贯之数。
只看谭稹起身,左右踱步,想来想去,说得一语:“你等我两日,我往杭州去一趟!”
辛兴宗拱手一礼:“末將只等相公回来!”
说著,谭稹出门而去,带著几百骑,上马就奔。
奔去杭州寻谁人
自是寻童贯,已然无奈。
大半日奔去,就到得杭州城中,杭州府衙门口,谭稹自是拜帖而去,等候著。
府衙之內,童贯看著程浩送来的拜帖,微微一笑:“这廝,真在长进啊……”
程浩便说:“倒是在门外有礼了许多。”
童贯便答:“就是这个有礼,所以长进得真快,毕竟是宫中出来的,当真能屈能伸。初时,他许是被那些相公们吹捧得飘起来了,而今还真就落了地。”
“倒也不知他来寻枢相何事”程浩问著。
“何事猜了也无趣,不就是那些事吗让他进来吧。”童贯一摆手。
程浩出门去带人。
那谭稹有礼有节进门来,躬身行大礼,拱手九十度不止:“后进小辈,拜见童大伴。”
童贯倒是一愣,这是宫中的话语,不是官场的话语。
“坐一旁……”童贯手一摆,又与程浩说道:“看个茶来……”
程浩自去忙碌。
“何事啊”童贯老神在在。
谭稹坐下去的半边屁股又抬起来了,再是一礼:“与童大伴谢罪来也!”
“这是从何说起”童贯只当不解。
却见谭稹双膝就跪,趴服而下:“晚辈不知天高地厚,大罪也!”
“起来说话,两浙路制置使,岂可这般!”童贯已然微微有笑。
“没有两浙路制置使,只有宫中后进,再拜大伴!”便又是一个头磕下去。
就听童贯嘆息:“宫中出来的人,难吶,宫中也难,你啊,能在宫中熬出头来,著实不易,不易啊……当真起来吧。”
如此,谭稹才慢慢起身,站定一旁。
“说吧……”童贯带著微笑,程浩的茶水也来,端起就喝,水温刚刚好,不烫不冷。
“还请大伴大人不记小人过,留一条微末之路,晚辈此时,只想安然回京即可,拜谢大伴之恩,定当铭记五內,来日必报。”谭稹求人,当真態度诚恳。
“嗯……”童贯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打座椅扶手,也道:“你要破富阳,算是一功,便也不算无功而返,没钱赏兵,是吗”
“大伴高明,远甚晚辈!”谭稹只管躬身拱手。
“按理说呢,我不当允你这番!”童贯依旧老神在在。
谭稹心中一紧,只管躬身再下,把头几乎靠在膝盖上了。
却听童贯之语:“但是呢……你也不易,以军情战局来说,你也合该打破富阳,如此,也是牵制之法,也好教新城桐庐之兵不敢轻易回援睦州,此大局也……”
“大伴明鑑!”谭稹不起身。
“多少钱”童贯问。
“四十万贯!”谭稹只有诚恳可用了。
“不算多……你回吧,先回军中,两日就到。”童贯如此一语,並不当真为难人。
谭稹双膝就下,再来跪服,却看此时,童贯起身了,抬手去扶:“不必了,既然允你,你自快去。”
谭稹跪不下去,只以为童贯当真魁梧有力,便是躬身叉手再拱:“拜谢大伴,拜谢枢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