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牛肉和酱肘子被端了上来,醇厚的酒香也随之飘散开。
桌上的气氛,瞬间热烈了不止一个层次。
有了酒肉,话匣子便彻底打开了。
四人从诗词歌赋聊到家乡风物,越聊越是投机。
范贤看时机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叹了口气。
“说起来,此次春闱,天下英才齐聚京城,你我想要金榜题名,实在是难啊。”
杨万理深有同感地点头。
“是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范贤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
“我听说,这过桥,也不全看真本事。”
此话一出,杨万理和史禅立都愣住了,他们出身偏远,对京城官场中的门道知之甚少。
只有侯计长,脸色微微一变。
他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然后把碗重重顿在桌上。
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他们,才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范兄说的,是那些提前占了坑的?”
范贤眼中光芒一闪,点了点头。
候计长脸上露出一抹混杂着不忿与无奈的苦笑。
“这种事,年年都有。”
“朝中大员的门生,宫里内定的名额,大儒推荐的弟子……等他们分完了,剩下给咱们这些没根没底的寒门学子的,还能有几个?”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都砸在史禅立和杨万理的心上。
两人脸上的酒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愕然与苍白。
酒馆里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
桌上的牛肉和美酒,也瞬间失了滋味。
“竟……竟有此事?”
杨万理的声音都在发颤。
侯计长冷哼一声,又灌了一碗酒。
“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四人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郁闷的碰碗声。
最终,这场酒局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走向尾声。
范贤起身告辞。
史禅立酒量最浅,早已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杨万理和候计长也只是有些微醺。
杨万理先是费力地将史禅立架了起来,准备带他先回客栈。
临走时,候计长走到柜台前,准备结账。
范贤却先他一步,将一锭银子拍在了柜面上。
“店家,结账。”
“哎,范兄,说好了我来请的!”
候计长急了,这是他给史禅立的赔罪宴,怎能让别人付钱。
范贤却按住他的手,笑道。
“侯兄,你本是为史兄赔罪,却被我中途打扰,搅了你的计划。这顿理应我来。”
两人争执不下。
最终,店家出来打圆场,两人各付了一半的钱。
侯计长付完钱,又要了几张炊饼和一些小菜打包,嘴里念叨着。
“客栈里还有一个饿着肚子的兄弟呢。”
范贤看着他,心中一动。
他转身又跟店家买了两坛好酒,并一整只烧鸡,塞到侯计长手里。
“侯兄,相见是缘,这点东西,带回去给几位兄弟下酒。”
侯计长提着沉甸甸的酒和肉,看着范贤真诚的脸,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范兄高义,大恩不言谢!”
候计长与范贤告别,带着食物,追着杨万理的背影去了。
范贤独自走出酒馆。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凉意,将他脸上因饮酒而起的红晕缓缓吹散,只余下一片清明。
第二天,一早。
头痛。
像是有人用一把钝锈的凿子,在他的太阳穴里一下一下地敲。
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鼓胀的痛楚,从后脑勺炸开,蔓延到整个颅腔。
史禅立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喉咙里干得冒火,嘴里满是隔夜酒液发酵后的酸涩味道。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床上有些粗糙的被子。
昨夜的记忆,像是被摔碎的瓦片,零零散散。
酒。
肉。
一个叫范无就的豪爽学子。
还有侯计长那张因为抢着付账而涨红的脸。
“史兄!史兄!快醒醒!”
一个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摇晃着他的肩膀。
世界天旋地转。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昨夜的酒肉混杂着胆汁,直冲喉头。
他猛地睁开眼。
侯计长那张放大的脸,几乎贴在他的鼻尖上,满是急切。
“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