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顺过来。
他转头看向范隐,语气软了下来。
“哥,那……那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范隐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笑了。
“要说没有,那肯定是在骗你。”
他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庄墨涵的那些书,确实不是凡品。”
“尤其是里面,还有许多他游历天下时,对各地风土人情、典章制度的注解。”
“这些东西,是我大庆的书籍里,有很多是看不到的。”
范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店铺的墙壁,看到了那个正在被王七年领着,走向清净院落的史禅立。
“让这些学子抄录这些书,看过这些书,他们的眼界、见识,都会远超旁人。”
“此次春闱高中,甚至名列前茅的可能,自然也会更高。”
范四哲听着,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范隐说得很有道理。
可他脑子里的算盘,又以一种新的方式,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哥,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应该……”
他眼中的光芒再次亮起,不过这次,不再是纯粹的金钱,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混合着权谋与利益的光。
“才更应该物以稀为贵啊!”
“你想想,这么宝贵的机会,我们就应该把它包装起来!”
“对外就说,你与庄墨涵大家交好,特设‘龙门书阁’,凡入此阁抄书者,皆是人中龙凤,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咱们不收钱,但咱们可以设门槛啊!”
“只有那些真正有才华,或者家世背景好的人,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这样一来,我们付出的恩情,才能得到最大化的回报!”
范四哲越说越觉得自已的想法简直是天才之作。
范隐静静地听他说完,没有打断。
直到范四哲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沙哑时,范隐才轻轻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深邃得像一片星空。
“四哲。”
“我与庄墨涵互赠书籍,为的,不是把那些知识锁进更高、更华丽的阁楼里。”
范隐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入范四哲和范偌偌的耳中。
“知识存在的意义,是传播,是启迪,是让更多的人,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他顿了顿,拿起柜台上一本刚刚装订好的《范氏兄弟诗集》,手指轻轻抚过封面上那带着墨香的字迹。
“你说的门槛,这个世上已经够多了。”
“出身是门槛,财富是门槛,人脉是门槛。”
“无数道看不见的墙,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把无数本该发光的人,死死地挡在了墙外。”
“我不想再砌一道墙。”
范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想做的,是拆墙。”
“哪怕,只是拆掉一块砖。”
他将那本诗集放回原处,目光再次落到范四哲身上。
“你把知识当成奇货可居的珍宝,想着如何用它换取最大的利益。”
“这没有错,世人大多如此。”
“但在我看来,知识更像是一颗火种。”
范隐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虚一点,仿佛那里真的有一簇看不见的火焰在跳动。
“你把它珍藏在金丝楠木的盒子里,它或许能燃烧很久,温暖你一个人。”
“可若是你把它递出去,点燃荒原上的枯草,点燃千万人的火把,那它就能烧掉黑暗,照亮整个夜空。”
“四哲,你说,哪一笔生意,更划算?”
范四哲彻底呆住了。
他张着嘴,脑子里那本精明的账本,第一次变得一片空白。
划算?
生意?
他从未想过,这两个词,还能用来形容如此宏大而虚无缥缈的事情。
范偌偌站在一旁,清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已的兄长。
这一刻的范隐,身上散发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不是权势带来的威严,也不是财富带来的底气,而是一种源自思想深处的、足以撼动人心的力量。
范隐继续说道。
“书,若是不拿来看,不拿来读,不拿来用。”
“那它和一块印了字的石头,又有什么区别?”
“把它们锁在阁楼里,百年之后,纸会发黄,墨会褪色,最终化为一捧尘土。”
“可若是把里面的思想,种进一百个、一千个读书人的心里。”
“这些思想就会生根,发芽,开出不一样的花,结出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果实。”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