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再仔细看看我,我长得像那种为非作歹的人吗?”
史禅立僵硬地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下王七年。
这人穿着监察院的官服,虽然被他穿得有点邋遢,但那制式做不了假。
脸上……除了刚吃完包子没擦干净的油光,也确实看不出什么凶神恶煞。
王七年看他还在犹豫,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阶上,开始给他掰扯。
“我家大人啊,心善。”
“他知道你们这些从外地来的寒门学子,进京赶考,一路奔波,不容易。”
“这京城里,吃穿住行,哪样不要钱?盘缠紧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所以,我家大人才特意搞了这个抄书的活计,就是想帮衬大家一把,让你们能有个安稳地方住下,安心备考。”
王七年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你再想想,真要是干那没本钱买卖的,谁敢在京城最热闹的大街上开那么大个铺子?”
“还挂着那么显眼的牌子,生怕官府的人看不见吗?”
“那不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吗?”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
史禅立那颗被恐惧冲昏了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是啊。
骗子哪有这么张扬的?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羞愧。
无与伦比的羞愧。
自已竟然……竟然把一番好意,当成了歹毒的陷阱。
“那……那为何要走这么偏僻的路?”
他还是问出了最后的疑惑,声音小得和蚊子叫一样。
王七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因为抄书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主街上那么吵,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那声音,还有小贩的叫卖声,怎么静得下心来写字?”
“抄书的地方,在后街一个清净的院子里。走这条小路,是抄近道,懂了吗?”
懂了。
彻底懂了。
史禅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对着王七年,深深地鞠了一躬,头都快埋到地上了。
“是在下……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请兄台千万见谅!”
他直起身子,脸上满是感激与好奇。
“不知是哪位大人,竟有如此仁善之心,这般为我等寒窗学子着想?”
王七年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挺起了胸膛,脸上那点不耐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骄傲与自豪。
“我家大人,你肯定听过。”
他的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正是此次主持春闱的,范贤,范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