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史禅立背着沉重的书箱,跟在王七年身后,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看这架势,不像是骗局。
毕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然而,没走多远,王七年一拐,带他进了一条稍窄的巷子。
人流瞬间稀疏了不少。
史禅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寸。
没关系,京城路况复杂,抄近道很正常。
他这么安慰自已。
可王七年紧接着又是一个拐弯,进了一条更窄的小胡同。
这里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只有风吹过墙角卷起几片落叶。
史禅立的脚步,开始有点发虚。
这……这近道抄得是不是有点太彻底了?
王七年还在往前走,脚步不停,在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岔口,又拐了进去。
死胡同。
不,不是死胡同,是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夹道,两边都是高高的院墙,头顶的天空被挤成了一条细线。
光线骤然暗淡。
周遭的喧嚣彻底消失,只剩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狭长的空间里回荡。
史禅立的后背,一层冷汗冒了出来。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脑子里警铃大作。
高薪、奇怪的店铺、偏僻的路线……
一个可怕的词组,在他脑海中自动拼凑完成。
人牙子。
淦!
自已寒窗苦读十余载,还没来得及金榜题名,就要先一步“驾崩”于京城的小黑巷里了吗?
他悄悄放慢了脚步,与王七年拉开了一点距离,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撒腿就跑。
“兄台。”
他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们这是要去何处?感觉越走越偏了。”
走在前面的王七年头也不回。
“快到了,就在前面。”
史禅立的心脏咯噔一下。
快到哪儿了?
到货场了吗?还是直接到买家手里?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那个……兄台,我这人,从小体弱多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怕是做不了什么重活。”
王七年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重活?”
“公子,抄书算什么重活?不就是动动笔杆子吗?”
还在演!
史禅立心中大骇。
此人心理素质竟如此强大!事到如今,还在用“抄书”这个幌子麻痹自已!
他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差点就要哭出来。
“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好几个嗷嗷待哺的弟妹!全家都指着我呢!”
“我不能出事啊!”
王七年彻底被他整不会了。
他挠了挠头,满脸都是问号。
“公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抄个书而已,能出什么事?”
“难不成你还能被墨水给呛死?”
史禅立看着他那副真诚又困惑的模样,心里更凉了。
高手!
这绝对是人牙子里的高手!演技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他决定把话挑明了。
“你们这行当,是不是只要人到了,就不问出身,不问过往?”
王七年一听,乐了,还拍了拍胸脯。
“那当然!”
“我家大人早就吩咐过了,只要是来赶考的学子,不管你家是哪的,只要能提笔写字的,我们一概欢迎!”
“英雄不问出处嘛!”
史禅立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完了。
连行话都对上了。
“英雄?!”
他都快带上哭腔了。
“我不是英雄!我就是个穷读书的!手无缚鸡之力啊!”
“你们把我卖了也换不了几个钱!我跟你说,我吃得多,干活少,性价比极低!你们这笔买卖绝对亏本!”
王七年张着嘴,愣了半天,终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先是错愕,然后是憋笑,最后,脸上只剩下一种混杂着无语和同情的复杂表情。
“停,停,停!”
他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公子,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长长叹了口气。
“人牙子?”
“卖了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