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将他放在心上了。“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
檀香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有道图上的符文还在缓缓流转,泛着幽微的光。
盘羽的目光落在秦瑶低垂的发顶,眸中星辰明暗不定。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突然变得像淬了冰:“放在心上又如何?“
颜如玉愕然抬头:“盘羽,你...“
“于你而言,他或许是独一无二的星辰。“
盘羽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可于他而言,你不过是漫长命途中的一粒尘埃。“
秦瑶的肩膀猛地一颤。
她维持着叩首的姿势,后背微微起伏,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
“莫要伤感,不必失落。”
盘羽的声音在空寂的大殿里回荡,像淬了冰的玉磬,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意。
“你此刻的执念,多年后再看,不过是镜花水月,毫无意义。”
案上烛火突然爆出一点火星,映得他眸中星辰般的光纹冷硬如冰。
殿角铜炉里的檀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扭曲着消散,空气中只剩沉滞的寒气,裹着他的话语,往秦瑶骨缝里钻。
秦瑶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那股酸涩从心口漫上来,呛得她眼眶发热,鼻尖阵阵发紧。
“岁月漫长,足以磨平一切。”
盘羽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角,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
“或许百年后,他偶过某地,会忽然想起曾有个叫秦瑶的女子,心头或许会泛起一丝微澜,像石子投进深湖,转瞬便归于平静。”
他顿了顿,看着她骤然发白的脸,补了句,“你于他,不过是漫长旅途中,一处看过便忘的风景。”
“再美的风景,也终究是风景。”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落在冰面上的雪,“成不了他心口的朱砂痣,更入不了他大道的根骨。”
颜如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盘羽,何必说这般伤人的话。”
盘羽没有理会她,目光依旧落在秦瑶身上:“你以为的情深义重,在他的大道之路上,或许连一丝涟漪都算不上。“
秦瑶猛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颤抖的阴影。
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轻响,指尖冰凉,几乎要握不住裙摆。
那“风景”二字,像钝刀子割肉,不疼,却一寸寸剐着她的念想,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滞涩。
就在这时,盘羽眉心忽然亮起一道银白的光痕。
那光痕顺着鼻梁蔓延,在眼底炸开成两团濛濛的光晕。
那是他的武道天眼,此刻正凝聚着时间法则的力量,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穿透了眼前的殿宇,穿透了流转的光阴。
秦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拽进了某个虚空。
再睁眼时,刺骨的寒风正往领子里钻,带着松针的涩味和湿土的腥气。
她站在一片松林中。
老松的枝干虬曲如铁,被北风卷得簌簌作响,像无数细碎的呜咽。
地上积着薄薄的枯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却透着冰碴子的凉。
抬眼望去,铅灰色的天压得很低,细密的雨丝斜斜织下来,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
不远处,一座孤坟陷在松林深处。
坟头的新土早已被风雨冲刷得板结,边缘冒出几丛浅黄的草芽,却被寒风抽打得蔫头耷脑。
坟前站着个人。
青灰色的衣袍被雨水泡得沉甸甸的,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
他背对着她,乌发被雨打湿,一缕缕贴在颈后,随着风微微晃动。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在风雨里的石像。
雨丝落在他肩头,积成细小的水珠,顺着衣褶滑下去,在脚边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站了多久?
秦瑶不知道,只看见他脚边的草叶都被踩得倒伏下去,沾着泥,蔫得没了生气。
她忽然看清了那座坟。
不是碑上的字,是坟头那捧半枯的白菊,那是她最爱的花,说花瓣像雪,干净。
此刻那些花瓣被雨水泡得发胀,软塌塌地贴在土上,像谁哭碎的月光。
然后,她看见了棺椁里的自己。
躺在冰凉的木棺里,脸颊依旧饱满,唇色带着淡淡的粉,像只是睡着了。
可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紧闭着,再也不会为谁弯起,再也不会因为听到“叶凡”二字而悄悄发亮。
一步之遥。
她站在棺外,他躺在棺内,中间隔着的不仅是一寸木板,更是生与死的天堑。
秦瑶想伸手去碰,指尖却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