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建安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二十亩“出口标准试验田”中。
这天小刘蹲在苗床边指着一株叶片边缘微微发黄的草莓苗:
“建安哥,你看这株,虽然整体长势不错,但这点黄化迹象可能预示着微量元素的不均衡,可能是缺镁或者铁。
出口标准对叶片健康和果实均匀度要求极高,我们不能忽视任何细微的异常。”
王建安凑近仔细查看,点了点头:“张老师,你看我们是不是需要调整一下叶面肥的配方?”
一般的品种,王建安还是有信心能养好的,不过有专家在这里,听取专家的意见准没错。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嗯,我建议明天取土样和叶片样本回去做个简易检测。
同时可以先用我们带来的含镁、铁的复合微量元素叶面肥做一次普遍喷施,观察效果。
精细化种植,就是要这样‘斤斤计较’。”
张春城在一旁听得认真,他虽然是种地的老把式,但对这些“科技种田”的方法知之甚少。
他拿着个小本子把技术员说的要点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这种严谨到近乎苛刻的管理,开始在一些老社员中引发了小小的议论。
毕竟过去种地讲究的是经验,是“差不多”,现在却要精确到克、到毫升,到具体的温度湿度数字,让一些习惯了粗放管理的社员感到不适应。
王建安察觉到这种情绪,在一次晚间的小组会议上,他说出了这个问题:“我晓得大家觉得现在这样搞太麻烦。
但大家要想想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林老板那边一公斤保底四十块,是我们本地最好草莓价格的两三倍。
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想赚别人赚不到的钱,就得吃别人吃不了的苦”
张春城一直都是王建安的坚定支持者,他粗着嗓子对那几个有情绪的社员说:“有啥子好抱怨的?
听建安的,听技术员的准没错!
觉得麻烦的,可以回普通大棚去,想进试验田的人多的是!”
一番话说得那几人讪讪地低下了头。
不久后尹彬从蓉城传回消息。
棚鲜生蓉城的两家店运营平稳,夏季“外采优品”的策略成功维系了品牌热度,顾客忠诚度很高。
尹彬在电话里汇报:“建安,按照往年的经验,再过半个月,就是我们大棚蔬菜开始大量上市的时候了。
今年我们合作的村子多了,产量更大,蓉城这边两家店肯定消化不完,批发市场还是大头。
我这边已经和几个老客户打过招呼,他们都等着我们的货呢。”
王建安回应:“三哥,批发市场不能丢,但我们要吸取去年的教训,不能把宝全押在批发上。
彭县那边的蔬菜产量今年肯定更大,他们走量,价格上我们未必有优势。
零售终端才是我们的根本。”
尹彬:“嗯,这个我晓得,我又找了几家机关食堂,正在谈,山城那边老刘也在用他的关系扩展这方面的销售渠道。”
保镇分厂那边,周建军也遇到了“甜蜜的烦恼”。
分厂业务扩张顺利,凭借质量和信誉,市场范围不断扩大,现有的屠宰产能和运输开始有些捉襟见肘。
周建军向王建安请示,是否可以考虑增加一班夜间屠宰,并再购置一辆普通的货运卡车。
王建安仔细询问了分厂的财务状况和未来订单预测,觉得周建军的建议很及时。
“建军,你这个想法很好,说明你真正在为厂子的发展动脑筋了。
增加夜班可以,但要做好工人的排班和待遇保障,不能让大家太疲劳。
至于买车你做个详细的方案报给泽安舅舅,我们开会讨论一下。”
就在这紧张忙碌的氛围中,时间悄然进入了九月下旬。
李家沟合作社下半年反季大棚蔬菜的定植工作已全面结束。
而那二十亩试验田的草莓,也进入了关键的膨果期。
这天王建安正在试验田里和技术员一起测量草莓的初始果径,霍文书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赶来,脸色不太好看。
霍文书把王建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建安,有个情况。我刚去镇上开会,听到点风声。”
王建安放下手里的测量尺:“啥子风声?”
“是关于你们屠宰场的,听说县里有人对你们李家沟这么快被评为‘龙头企业’有点看法,觉得你们扩张太快,根基不稳。
而且说你们搞的那个什么出口草莓是哗众取宠,浪费国家贷款资源。”
王建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晓得是哪些人在传这个话吗?”
霍文书摇摇头:“传话的人语焉不详,但听起来不像空穴来风。
建安,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们合作社现在风头太劲,眼红的人肯定不少,我担心有人会给你们使绊子。”
王建安沉默了片刻:“霍文书,不用担心,我们是有刘副镇长做背书的,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