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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周哲带着笑意的安慰:“傻瓜,是不是又加班到很晚,做噩梦了?一面镜子能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光线太暗,自己吓自己?我这边项目进展顺利,大概后天就能回去了。等我回去好好陪你,给你压惊,嗯?”
他的安慰听起来合情合理,充满了理性的光芒。但在林晚听来,却显得如此隔靴搔痒。他不明白,他根本不明白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不是的,阿哲,是真的!它……”她急切地想要描述那细微的不同步,那物品的移位,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如此荒诞,难以取信于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周哲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等我回去再说,好吗?我这边要登机了,马上关机。乖乖的,别胡思乱想。”
“卡哒。”电话被挂断了。忙音“都……都……”地响着,像是一锤定音,宣告她求助的失败。
林晚握着手机,无力地坐在床沿。周哲不相信她。或许,任何人听到她的描述,都不会相信。她只能独自面对这逐渐显形的恐怖。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卧室,目光警惕地扫过客厅。镜子依旧立在那里,在阳光下显得安静而无辜。但她知道,那只是假象。
她需要证据。她需要抓住它更多的马脚。
整个白天,林晚都处于一种高度警觉的状态。她尽量避免直视那面镜子,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过去。她开始刻意地做一些动作,比如突然转身,比如快速地眨眼,比如改变走路的节奏,试图再次捕捉到那细微的不同步。
然而,镜子里的影像似乎也变得“聪明”了。在白天充足的光线下,它表现得无比正常,同步精准,毫无破绽。仿佛昨夜和清晨的异常,只是它偶尔的、不经意的失误,或者……是它故意露出的、用以折磨她神经的破绽。
这种“正常”比异常更让人恐惧。这意味着,那个“东西”拥有学习能力和掩饰能力。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金色的余晖将房间染上一层暖橘色,阴影开始拉长。林晚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目光空洞地望着电视屏幕,却什么也没看进去。恐惧和疲惫交织,让她精神恍忽。
她需要分散注意力。她拿起放在沙发旁的一本设计杂志,随手翻看着。彩页上的模特穿着华丽的服装,表情冷漠。翻到某一页,是一个珠宝广告,模特戴着一串璀璨的钻石项链,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
那微笑,标准,完美,却毫无生气。不知怎的,林晚忽然想起了清晨镜子里,那个“她”试图做出的、却僵硬失败的微笑。两者之间,似乎有某种诡异的相似性——都缺乏灵魂。
她烦躁地合上杂志,扔到一边。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面镜子上。夕阳的光线正好以一个角度斜射在镜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就在这时,她为了准备一个重要的线上会议,需要练习一段简短的发言。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面对着那面镜子——她需要看着“自己”来练习,找到演讲的感觉。
“各位同事,大家好。关于‘星空’系列的设计理念,我想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阐述……”她对着镜子,开始说话,同时注意着自己的口型和表情。
一开始,一切正常。镜中的“她”口型与她同步,表情认真。
“……其核心灵感,来源于夜晚星空的浩瀚与神秘,我们试图捕捉那种转瞬即逝的……”
她流畅地说着,目光紧盯着镜子。然而,在说到“转瞬即逝”这个词时,她清晰地看到,镜中那个“她”的口型,似乎比她自己发出的声音,快了那么极其细微的一刹那!
就像是配音和画面出现了微小的错位。她的声音还在发出“逝”的音节,而镜中人的嘴唇,却已经完成了这个音节的口型,甚至微微开始向下一个字的口型过渡!
林晚的发言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镜中的“她”也停了下来,维持着那个未完成的口型,眼神……似乎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或者说,是一种计划被识破的……阴冷?
林晚勐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