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如今夫人能赚钱了,但该省的地方,是不是也该仔细些?免得底下人办事不尽心,糊弄主子。”她这是暗指洛晚晚管理有疏漏,纵容下人贪墨。
这话更为阴险,直接质疑洛晚晚的财务管理能力。若是往常,这种小疏漏或许无人深究,但在此刻被放大提出,分明是想坐实她“年轻识浅”、“管理混乱”的印象。
洛晚晚心中早有准备。她从容地看向侍立在身后的秋云,秋云立刻奉上一本小册子。洛晚晚翻开,朗声道:“周姨娘心细,提到了修缮款子的事。这笔款项,的确比往年类似工程多了五十三两。原因有三:其一,此次修缮并非简单补漏,而是加固了墙体,更换了部分腐朽的梁柱,用料和人工自然增加,清单在此,各位可过目;其二,我额外拨付了银钱,为几处值夜仆役集中的院落添置了更厚实的棉被和取暖炭盆,毕竟侯府体恤下人,也是积福行善;其三,工程结余的七两银子,已登记在册,充入公中。每一笔支出,皆有明细可查,绝无含糊。”
她将册子递给太夫人身边的嬷嬷,请太夫人过目。账目清晰,理由充分,甚至还有结余,顿时将周姨娘的指控化解于无形。
接连两次发难都被洛晚晚轻松化解,席间气氛有些微妙。一直沉默的王氏,此时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看似无意地对太夫人道:“二弟妹能干,是侯府的福气。只是媳妇想着,这开铺经商,终究是末业。咱们这样的人家,最重要的还是子弟的教养和前程。听说二弟近日为了府中这些庶务,也颇费心神,媳妇是担心,会不会耽误了二弟的正事……”
这话更是诛心!直接将洛晚晚的商业行为与影响萧煜前程挂钩,暗示她拖累了丈夫。连太夫人闻言,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看向洛晚晚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洛晚晚心中警铃大作,王氏这一招,可谓狠辣。她正欲开口辩解,一直冷眼旁观的萧煜,却忽然放下了酒杯。
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萧煜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王氏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嫂多虑了。府中庶务,自有夫人打理,并未烦扰于我。至于前程……”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陛下日前还问起,说侯府近日颇有新气象,可是得了什么能人辅佐?我回说,是内子胡乱琢磨了些持家的小法子,不敢当陛下盛赞。”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激起千层浪!
陛下都知道了?还表示了赞赏?!
刹那间,席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三堂婶和周姨娘瞬间白了脸,低下头不敢再言。王氏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捏着帕子的手指节泛白。连太夫人也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即转为欣慰和骄傲。
萧煜不再多言,重新端起了酒杯,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但这一句话,胜过洛晚晚千百句辩解。它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奠定了洛晚晚在侯府的地位和权威。从这一刻起,谁再敢质疑洛晚晚的改革,就不再仅仅是和她作对,而是在质疑连陛下都认可的“新气象”!
洛晚晚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她没想到萧煜会在关键时刻如此明确地支持她,更没想到他会搬出“陛下”这尊大佛。虽然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她趁热打铁,起身向太夫人和萧煜敬酒,语气恭谨而真诚:“孙媳(妾身)年轻识浅,全赖老祖宗慈爱、侯爷信任,方能做些微末小事。日后定当更加勤勉谨慎,绝不敢有负圣恩、有负家族厚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