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这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他们中的许多人,可能都还记得儿时颠沛流离、目睹日军暴行的恐怖。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任务要完成,但你们,也要给我好好地回来。
家里的爹娘,还有未来的好日子,都等着你们呢。
记住,你们的命,比敌人的任何目标都值钱。”
这话不像是一个最高统帅在战前动员时该说的,却让这些年轻的飞行员们眼眶热。
他们更能感受到脑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珍惜。
“脑放心!
我们晓得!”
飞行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登机的哨声响了。
飞行员们迅而有序地奔向自己的座机,那是华夏航空工业如今骄傲的产物——庞大的、闪烁着冷峻金属光泽的战略轰炸机。
引擎开始轰鸣,由弱渐强,最后汇成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钢铁巨兽。
唐启站在原地,目送着这些庞大的飞机一架接一架地滑入跑道,加,然后轰鸣着冲入依然漆黑的夜空,机翼上的航行灯很快变成了天边几颗微弱的、移动的星星。
巨大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东南方向的海平面上空。
东方的天际,此时才开始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亮光。
风很大,吹得唐启的大衣下摆猎猎作响。
他久久地凝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那个方向,就是日本。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脑海里具体在想什么。
是在计算这次轰炸可能造成的破坏和带来的压力?是在推演日本当局可能的各种反应?还是在想象那片岛屿上正在和即将生的苦难?或许,都有。
但更深的,是一种越了个体仇恨的、对战争本身巨大消耗和残酷性的清醒认知,以及一种必须由他来承担的、引领国家走向最终胜利与和平的巨大责任。
这种责任,让他必须冷静,甚至冷酷,但同时,内心最深处,又对生命的消逝怀有最深的悲悯。
这种极度的矛盾和外表的平静,构成了一种复杂而真实的人格魅力。
他站了很久,直到天边那抹鱼肚白渐渐染上了淡淡的橘红色,黎明终于不可阻挡地到来了。
他才缓缓转过身,对身边的将领们简单地说了一句:“走吧。
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