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奉大帅军令撤回幽州大营休整,只是白天在上关军堡与敌军血战,麾下儿郎们身上带伤,很是疲惫。”
“因此在下想率部在南关军堡休息一晚,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守堡偏将略一思考后道。
“贾将军,此事并非我能做主,还请稍候,我去请示督军大人。”
贾珏听后微微颔首。
“有劳将军了”
“哪里哪里,贾将军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偏将随后离开,约莫过了一刻钟后,又折返回到贾珏身前,面带微笑。
“贾将军,督军大人已知悉将军部曲疲惫且有伤员。”
“大人令末将转告,将军可在堡内暂且休整一夜,马匹草料、热食热水等,稍后我便安排,另外还有营中军医也会悉数调来,为将军麾下治疗。”
贾珏随即拱手一礼。
“多谢了。”
接下来,疲惫如潮水般的敢死营残兵在引导下,默默进入临时划定的休憩区域。
伤兵被安置到避风处,火头军开始分发滚烫的粟米粥和肉汤。
当温热的食物滑入喉中,众人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弛,困倦与剧痛占据了所有人的意识,几乎坐下片刻,便有人头一歪,靠着冰冷的石墙沉沉睡去。
整个休憩区很快只剩下火堆噼啪、伤者低沉的痛哼和此起彼伏的鼾声。
贾珏同样需要休息,但他并未立刻卸甲。
吩咐刀疤脸负责警戒并照料伤员后,贾珏解下佩刀,只身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盘膝坐下,闭上双眼调息。
即使此刻,他周身的杀伐之气仍凝而不散,如同蛰伏的猛兽。
堡内深处,督军官署。
王淳负手立在窗边,听着隐约传来的士卒安置的嘈杂声响,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
窗外冰冷的月光映在他脸上,照不出丝毫暖意,唯有深深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恐惧。
窗外守堡偏将恭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禀报了贾珏部已入堡安置的消息。
王淳喉结滚动,强压下心头的纷乱与憋闷,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吩咐。
“知道了,传令下去,严加戒备,不得惊扰贾将军部曲休整。”
“喏。”
脚步声远去。
偏将刚离开不久,厚重的房门便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道穿着藏青色锦袍的身影悄然闪入,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来者那张原本俊美、此刻却布满阴鸷与不甘的脸——正是贾琏。
“王大人好算计啊。”
贾琏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刺向王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