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上前一步。
赵德全摇摇头,看向清悦:“皇上看了张禄的口供,又比对了印泥残样,已经信了八成。但……宜妃烧了文书,咬死不认,只说是底下人擅自做主,她毫不知情。”
“她可以这么说。”清悦平静回应,“可调度令盖的是仿章,签的是假押,物资进了咸福宫侧门,签收簿上有名字。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人能推掉的。”
“可她是妃位,只要不开口认罪,宗人府就难定论。”
清悦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袖口,仿佛上面沾了看不见的灰。
这时,赵德全忽然压低声音:“主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您既然能把证据理得这么清楚,为何不留一手,让她当场没法抵赖?”
清悦看着他:“什么叫‘留一手’?”
“比如……提前让人盯着她烧文书那一刻,或者安排证人直接指认。”
“我是管后宫用度的,不是设局抓人的。”清悦语气依旧平缓,“我做的,只是把散落的线索串起来,让该看的人看见真相。至于她烧不烧、认不认,那是她的选择,也是皇上的裁量。”
赵德全怔了怔,终是低头:“是奴才想岔了。”
清悦不再言语,只缓缓转身,沿着西侧回廊继续前行。脚步落在空旷的廊道上,发出轻微回响。
她走到尽头,停在一扇半掩的隔门旁。门外是通往御花园的小径,平日少有人走。此刻,一道身影正站在门外阴影里,披着深色斗篷,头微微低着。
清悦看清那人面容,脚步未停,也没有加快。
斗篷下的手突然抬起,攥住了门框。
“我想跟你谈谈。”声音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
清悦在门前站定,距离一步之遥。
“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