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波纹扫过,数千精锐竟如朽木般不堪一击!
盾碎,甲裂,兵刃成粉!
没有惨叫,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规则层面的死寂碾压!
冲在前排的军士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成片倒下,吐血昏迷。
后面的士兵骇然止步,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枪杆、崩断的弓弦,以及身边同伴不知生死的躯体,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握着武器的手剧烈颤抖,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神明对凡人的惩戒!
赵晟脸上的狰狞和疯狂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身边的将领们更是面无人色,胯下战马不安地嘶鸣、人立而起,仿佛感受到了天敌的气息。
唯有那位玄骨道人,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陈九,声音干涩颤:"
言言出法随?不!
是规则压制!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
他修道百年,自诩见识过不少奇门术法,但如此轻描淡写、近乎本能般一个念头就瓦解数千大军武装,甚至未伤一人性命的手段,已然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这绝非寻常修士所能为!
陈九并未理会玄骨道人的惊骇,目光依旧落在面如死灰的赵晟身上。
"
赵刺史,现在,可以讲公道了么?"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此刻听在赵晟耳中,却如同九幽寒风,冻彻骨髓。
赵晟看着瘫软在地、已成废人的儿子,看着周围溃不成军、士气全无的部下,又看看高台上那个仿佛执掌生杀予夺权柄的青衫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不,是踢到了擎天之柱!
什么刺史权柄,什么朝廷律法,在对方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笑话。
对方若要杀他,甚至无需动手,一个念头足矣。
"
侯侯爷"
赵晟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之前的官威和愤怒荡然无存,只剩下求生欲,"
下官下官教子无方,冲撞了侯爷,罪该万死!
求求侯爷看在看在下官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饶我父子性命!
"
他再也顾不得颜面,噗通一声,竟从马背上滚落,朝着陈九的方向跪伏下去,磕头如捣蒜。
他身后的将领、官吏,见刺史都跪了,哪还敢站着,哗啦啦跪倒一片,瑟瑟抖。
玄骨道人脸色变幻数次,最终也长叹一声,收起拂尘,躬身行礼,不敢再有丝毫倨傲。
形势逆转,只在顷刻之间。
画舫上的苏挽波,玉手捂住樱唇,美眸圆睁,看着那跪倒一片的流云城权贵,看着那个凭一言便让千军俯的青衫男子,只觉得心神摇曳,仿佛置身梦中。
这便是陈先生真正的力量吗?
陈九看着跪地求饶的赵晟,眼中并无半分得意,只有一丝淡淡的厌倦。
他并不嗜杀,今日出手,一是赵文轩咎由自取,二是借此立威,省去日后南下途中可能遇到的诸多麻烦。
流云城乃江南枢纽之一,此事传开,足以震慑沿途不少宵小。
"
赵晟,"
陈九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你纵子行凶,滥用职权,本难轻饶。
念你尚有悔过之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他目光扫过瘫软的赵文轩和跪地的赵晟:"
即日起,剥夺赵文轩所有功名,永不得录用。
赵晟,削去你三年官俸,流云城刺史之职,暂由陶山长与城中士绅共推贤能代理,你闭门思过,听候朝廷旨意。
若再有违逆,两罪并罚,定斩不饶!
"
剥夺功名!
削俸!
停职!
这对赵家而言,已是雷霆之惩,权势地位,一朝尽毁!
赵晟闻言,如蒙大赦,虽然心痛如绞,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连连磕头:"
谢侯爷不杀之恩!
谢侯爷开恩!
下官遵命!
遵命!
"
刺史赵晟率领着残兵败将,如同斗败的公鸡,在一片狼藉和无数惊惧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退出了流云湖畔。
那来时汹汹的铁甲洪流,此刻只剩下断剑残弓,以及士兵们脸上挥之不去的茫然与恐惧。
数千人马,竟被对方一人未动,仅凭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摧垮了所有武器与斗志,这已非人力所能及,近乎鬼神!
随着官兵的退走,劫后余生的流云城百姓和士子们,看向高台上那道青衫身影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恐惧,更掺杂了敬畏,乃至一丝看待非人存在的悚然。
无人敢上前,无人敢喧哗,甚至连陶山长,在深深看了一眼陈九后,也只是长揖到地,随即默默转身离去,背影萧索。
他知道,从今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