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岁齐国南侵说吧。”
目光看着双手:“自去岁齐国大军南下之时,我身上也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我连续做了好长时间的梦。”
“梦?”翟兴皱眉。
翟亮、翟琮神情微怔。
“梦!”
翟进点头:“很奇怪的梦,梦中的齐国并未出现,来的是女真人组成的金国,走的也不是河间、大名府一路,反是袭取真定,然后一路向南打下来,最终兵犯开封,而你我则统率京西的兵民负责收复西京,我等与金军在河南府各地厮杀,多有斩获,甚至擒获金军一名将领……”
翟兴、翟琮、翟亮三人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年龄最长的那个开口打断他:“二郎……最近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胡乱做的梦也相信?”
“……我知道这有些像是胡言乱语,不过暂且听我说完。”
翟进有些无奈的向后靠了靠,有些头疼的捏捏额头:“我等在灵山寨、高都县、洛阳城、伊阳白草坞分别与金兵激战而胜之,后来都总管孙昭远来洛阳,而我则负责防守渑池,后有金兵进犯白浪隘,想要渡黄河,我则是率部将其击败,对了我等擒获了高世由,他降金了。”
“高世由?北边高家的那个?”翟兴陡然出声。
“是他。”
翟进点点头,放下手,有些出神的看着屋顶的房梁:“后来,洛阳再次陷落,我等在伊阳聚集溃兵千人,金军攻薛封,我等率精锐敢死之士三百于夜晚放火摧毁金军营寨,又在驴道堰与金军交战,活捉了金军将领……”
目光从上方移到那边三个家人的身上:“重点是接下来发生的,有反贼冀德、韩清在南阳聚集成群,我从小路击败冀德,在艾蒿平斩杀了韩清,亮儿死在再次攻打洛阳之战,而我,则是亡于东南留守杜充所招纳的大盗,号称‘没角牛’的杨进之手。”
翟兴神情终于有所变化:“冀德、韩清?这两人不是五日前被报上来的贼酋?二郎你何时梦到的?”
“最初是在去岁梦到,后来越来越频繁。”翟进面上神色有些难看,瞄了自己儿子一眼,看向兄长:“我心中烦闷,索性派人去河北查探……”
嘴角扯动一下:“探子回报,杜允降齐之后,真的招降一个叫杨进的贼首,诨号就是没角牛,如今在齐军任职。”
“有这等怪事儿?”翟兴眉头紧皱。
后面翟亮张张口,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父亲,随后低头不语,旁边堂兄看他一眼,不知怎么安慰。
厅堂之中,光芒从窗棂射入,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不断地飘动,变换,翟进沉默几息方才开口。
“这些梦不是一日做完的,好似连续一般,分多个晚上出现,每日都有不同,却都是咱们在与金军作战,我开始亦是以为过于劳累,甚至找了郎中号脉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目光移向面前三人,身子微微挺直:“这些事情如同白日处理事情一般历历在目,我曾思索过,若是我当真处于那等状况,我……却是会如梦中般行事。”
屋中一时间静了下来,四个翟家的汉子良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好半晌,翟兴皱着几乎拧到一起的眉头开口:“二郎,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
“……不知道。”翟进摇摇头,面上苦笑:“就是突然很想找人倾诉一下。”,缓缓吸一口气:“我知道有些荒谬,只是梦中事情确实有些过于逼真,往往让我分不清何事是真,何事是梦。”
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开口:“还有就是……金、齐两国不同。”
翟琮眼神一动:“叔父,怎么个不同法?”
“梦中的金国暴虐,进入我大宋后常行杀戮之举,沿途多有血案,齐国你等也知晓,没有那般血腥之事出现。”
翟兴看了眼自己兄弟,面上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二郎你对齐国并无敌意?”
翟进想了想,面色沉凝的缓缓点头。
翟亮突然蹭的站起来,还没开口,那边翟进已经出声吼他:“闭嘴,坐下。”
“……哦。”翟亮顿时蔫了一般坐回座位,眼神儿看着一旁生着闷气。
我在你梦中都死了一次了,连个话都不能说……
翟琮看看他,没有开口,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以作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