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处,黑红两色的“齐”字大纛在风中翻飞。
赤兔上的身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发出命令:“传令马灵,即刻入城,抢夺城头要害。”
“传令军中骑兵,尽数出发,协助城内兵马占据要道夺取四门。”
“传令左右两翼跟上,云梯推过去,搭城墙而上。”
“中军护卫只留下左武卫步卒,右武卫铁骑与左武卫骑兵先行入城配合军中各将。”
数十名令骑奔走,后方旗手握着两面军旗,两只胳膊舞出花来,红绿两种颜色在半空交互,紧张的气氛蔓延出去。
空气似乎变得焦灼,中军处的将领打马飞奔,一道道穿着铁甲的身影高声呼喊着军令。
糅杂一起的声音中,马蹄、步履的轰鸣声响起,静立许久的军阵开始向前移动,战马拉起黄沙,从平行的阵中突前、远离,轰鸣而去。
一道道身影消失,厚重的“黑云”薄弱起来。
穿着铁甲,持着枪盾、强弩的左武卫士卒聚集起来,护住军中主将,在宿义的指挥下向前缓缓前进。
前方,云梯推过桥梁,在城下竖起,搭上城头。
沉重的壕桥相连,搭起浮桥,一道道穿着黑甲的身影奔跑而过,又从云梯上奔上城头。
中军旗帜缓慢前行,远处已经有不少黑甲的士卒在城头向着两侧奔跑,有箭矢的黑影在天空纵横,厮杀呐喊的声音隐隐传来。
得得得——
赤兔踩着轻快的步伐,火红的鬃毛在风中拂动,不知是什么声音触动这畜生,让他打了个响鼻,烦躁的甩甩脑袋。
干燥的大手抚摸在火红的脖颈处,马背上,吕布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远方,良久,开口:“朕为攻这开封准备良久,甚至有了长期围城以待日后敌军缺粮之时,方才能破这汴梁的心思……”
顿了顿,看着身旁的王政、李助、房学度、李应、宿义等文武,用手一指远处被齐军士兵攀附上去的城墙:“如今这般是不是显得朕挺呆的?”
几个文武相互看看,都是嘿然不语,李助一个劲儿的捻着胡须,房学度、李应两个张口结舌,宿义倒是想要说话,只是他也是词穷,抓耳挠腮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政也没了懒散的模样,在马背上直起身,看着汴梁更远处的城头燃起黑烟,亦是有些失神的抓了抓修剪整齐的胡须:“臣也是今日方知……呃……呃……”,歪着头想了半晌,憋出一句粗话:“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是啊。”
吕布转过头,呢喃着点点头:“弄得朕现在都有些不自信了,感觉这些年的沙场征战白经历了一般。”
其余几人看看他,都是深有同感。
李助突的一笑:“当初方腊在东南弄个什么吃菜事魔教,我看也比不得今日这一出来的有意思。”
房学度哈哈大笑:“你这般说,东南来的几位同僚可是会找你麻烦的。”
李助只是拍拍腰间的长剑,笑而不语。
房学度撇开头“啧……”一声,懒得搭理他。
周围爆发出哄笑的声音,气氛轻松起来。
……
汴梁城上。
东西两侧的城墙上,守城的宋军也一直在关注这边天兵天将的战果。
牛角号响起时候,城段的守将因不许窥看的将令尚无太大反应,及至有朝臣从两边奔跑过来,哭爹喊娘的诉说齐军骑兵夺门而入,方才慌张指挥麾下守军前去支援。
然而今日的守军行动缓慢,一个个皆是有气无力一般。
尚未在城墙上站好方位,带军入城的王寅、石宝带着狼骑下马,持着刀兵飞快从石阶而上,当头一阵箭雨将跑来的士卒射退。
不少宋军举盾躲过箭雨,连反抗一下都懒得做,转身就跑。
王寅、石宝也不去追赶,只是安排狼骑守住两侧,待马灵前军入城,登上城头换下狼骑,贺重宝、上官义两将带着兵马就向两侧城墙攻过去。
“该死,别死人一般在这儿站着,往上冲啊!”
陈希真拎着长剑挥舞着对着一旁捧日军的士卒高声大骂,这些李纲时期还奋勇作战的士卒如今霜打茄子一般,上前两步,被箭雨一射,倒退十步。
“爹爹休慌,让孩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