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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张铁山没有再进行任何军事训练。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为他这支小小的军队,注入灵魂。
他为自己的军队,取了一个名号——“市来铁山营”。市来,是他的封地;铁山,是他的名字。这个朴实的名字,代表着这支军队将如铁山一般,扎根于此,坚不可摧。
然后,他需要一面军旗。
他不懂什么风雅的设计,他只知道,他来自北地,他信奉的是最简单、最坚实的力量。他让手下找来一面最大的黑色布料,那是他家乡土地的颜色。然后,他亲自用白色的染料,在旗帜的中央,画下了一座巍峨、雄壮的山峰。
“大人,”雪子看着那面简单得有些粗陋的旗帜,轻声建议道,“山虽坚毅,却少了几分生气。市来此地,以樱花闻名。不如……在山脚下,添上一朵樱花?”
张铁山看着她,又看了看旗帜,点了点头。
雪子取来红色的颜料,用她那双灵巧的手,在那座白色山峰的脚下,点缀上了一朵小小的、正在绽放的五瓣樱花。
黑色的土地,白色的山峰,红色的樱花。
这面融合了北地风霜与东瀛景致的奇特军旗,就此诞生。
在出发前往鹿儿岛的前一夜,张铁山将他那不足百人的“市来营”,召集到了村口的空地上。
他没有说任何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只是用他那朴实而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对这些即将跟随他踏上未知战场的士兵们说道:
“我知道,你们中,有的人,是跟着我从大明来的老兄弟。有的人,是刚刚才放下锄头的市来村村民。”
“我也知道,我们人少,我们的盔甲破,我们的武器,不如别人好。”
“到了鹿儿岛,会有无数人耻笑我们,看不起我们。说我们是一群泥腿子,一群乡巴佬。”
“但我要你们记住!”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我们,是‘市来铁山营’!我们是张铁山的人!我们或许是整个东征军中,最小、最穷的一支部队。但我们,必须成为最硬的一支!”
“此去北伐,我不敢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来。但我张铁山在此立誓:你们中,每一个跟随我踏上战场的人,只要还活着,你们的家人,在市来村的田税,免三年!此战,第一个取下敌将首级的人,我赏他良田十亩!”
“现在,愿意跟我去挣这份前程的,就站到这面旗帜下!”
他猛地将那面绘有“雪山樱花”的军旗,狠狠地插在了地上。
沉默。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名明军老兵,第一个走上前,站到了旗帜之下。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那些刚刚还满心恐惧的村民乡勇,看着那面在夜风中飘扬的奇特旗帜,看着他们那位虽然严厉、却信守承诺的领主,也咬着牙,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
十日后,鹿儿岛城外,那座绵延数十里、旌旗蔽日的庞大军营。
张铁山的“市来铁山营”,终于抵达了。
他们如同闯入巨人国度的矮人,卑微而又不起眼。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周围那些高大战船和华丽营帐中,无数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
“看,那是什么?一群叫花子吗?” “那是谁的部曲?盔甲都凑不齐,也敢来参与东征?”
一支负责巡逻的、来自顾炎武麾下第一镇的骑兵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军官,看着张铁山和他身后那面奇特的旗帜,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站住!此乃太子殿下中军大营,闲杂人等,速速退去!这里不是你们这些村夫野人该来的地方!”
张铁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份象征着他男爵身份的勘合文书,以及太子亲发的征召将令。
那名军官接过文书,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转化为了惊愕。他正想说些什么,一个沉稳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
“让他们过去。”
众人回头,只见羽林卫指挥使李定国,不知何时,已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李定国没有理会那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巡逻军官。他的目光,落在了张铁山那面“雪山樱花”旗上,又看了看张铁山和他身后那些虽然衣甲不整、但队列严整、眼神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