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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他停了下来。
密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低头看著父亲的尸体,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平静得可怕。
朱承宗缓缓起身,脱下沾满血跡的外袍,隨手丟在一旁,又从密室的暗柜中取出一套崭新的锦袍换上。
他动作从容,仿佛刚才的疯狂从未发生过,
整理好衣冠,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密室沉重的铁门。
门外,管事正焦急等候,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小公爷,公爷呢”
朱承宗神色如常,淡淡道:“父亲在里面睡下了。”
物理上的睡著了,彻底起不来的那种,
管事不疑有他,只是忧心地问道:“死士都已集结完毕,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朱承宗目光微闪,沉声道:“起事之事尚未泄露,传我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各归其位,不得轻举妄动。”
管事闻言,如释重负,连忙躬身领命:“是,小人这就去办!”
待管事离去,朱承宗独自站在廊下。
此刻,他感慨万千。
但所有的感慨,都被他拋之脑后。
他心中想道:就用父亲你的命,为我换一线生机罢!
在朱承宗出来未多久。
锦衣卫、东厂的人便將成国公府团团围住。
朱纯臣一死,成国公府顿时群龙无首。
府中死士虽已集结,却因无人下令而进退失据。
朱承宗早已暗中与锦衣卫通气,此刻见时机成熟,当即大开府门,引锦衣卫緹骑蜂拥而入。
“奉旨查抄逆党,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冷喝一声,绣春刀出鞘,寒光凛冽。
府中侍卫见世子亲自带路,哪敢阻拦
不过片刻,成国公府上下便被彻底控制。
朱承宗面色冷峻,带著锦衣卫直奔府中密室、暗库,將朱纯臣养的死士名册、私藏的甲胃兵器、与勛贵大臣往来的密信,一一搜出。
他翻出一份名单,递给魏忠贤,低声道:“厂臣,这是家父勾连的京营將领,以及参与谋逆的勛贵名单。”
魏忠贤接过一看,眼中寒光一闪:“好,好得很!”
只见定国公徐希皋、怀寧侯孙承萌、武安侯郑维孝等人的名单,竟全在其中!
魏忠贤眯著细长的眼睛,嘴角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步走到朱承宗面前,尖细的嗓音里带著几分讚许:“小国公,你大义灭亲,立下大功,这成国公之位,日后就是你的了!”
朱承宗立即躬身行礼,姿態谦卑至极:“为陛下效死,乃是承宗的福气!不敢言功。”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暗藏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惶恐。
魏忠贤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朱承宗的心思。
他轻笑著拍了拍朱承宗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成国公是被府中下人乱刀杀死的,这一点,咱家会如实上报。”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让朱承宗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若能將弒父的罪名推给下人,他不仅能保住爵位,还能继续在朝为官!
但转念一想,朱承宗的后背又渗出一层冷汗。
既然陛下能替他遮掩此事,自然也能隨时將罪名重新扣回来。
更何况,他供出了那么多勛贵、大臣和地方豪强,早已得罪了满朝权贵。
如今的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箏,除了紧紧抱住皇帝这条大腿,再无其他出路。
想到这里,朱承宗只觉得喉咙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深深拜下:“承宗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一刻,在他心中,皇帝就是那轮最明亮的太阳,而他,只能永远追隨著这轮太阳的光芒。
哪怕被灼伤,也绝不能偏离半分。
魏忠贤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宽大的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朱承宗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將永远活在皇帝的阴影之下,但为了活命,为了保住成国公府的基业,
他別无选择。
“来人!”
朱承宗挺直腰板,声音恢復了往日的威严。
“传我命令,即刻整顿府中上下,准备迎接圣旨!
府中下人纷纷应声,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將来的成国公的袖中,双手正死死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另外一边。
定国公府內,徐希皋正焦躁地在厅中步,忽闻府外马蹄声如雷,甲胃碰撞之声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