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
“糟了,全糟了!”他猛地顿住脚,声音发颤,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年富一脱身,我和甄远道……我们要倒霉了!”
他眼前猛地闪过大理寺的场景——昏暗的刑房里,年富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时,是他亲手按着那只血淋淋的手画了押。这念头一冒出来,鄂敏便打了个寒噤,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那鞭刑是我让人动的,那画押是我逼的……年富若回去,能不对年羹尧说?”他抓着自己的衣襟,语气里满是恐惧的嘶声,“年羹尧眦眦必报,他若知道这些,定会扒了我的皮!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甄远道……他一定得有办法。”鄂敏扶着门框,声音发颤,“他若想不出法子,我和他……这次是真的两个都死定了!”
那夜,鄂敏枯坐书房,竟是一夜无眠。
翌日,一道明黄圣旨自宫中疾递而出,瞬时震惊朝野,文武百官皆哗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川陕总督年羹尧之子年富,贪婪无度,私占良田千亩,更恃势强抢民女,罪连数条,按律当斩。朕念其早年随父戍守西北,于平定罗卜藏丹津一役中,冲锋陷阵,颇有战功,特免其死罪,革去所有军职,即日押送西北,随父年羹尧驻守边关,以观后效,戴罪立功。
另,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久镇西陲,屏障中原,劳苦功高。然其近日上表,言自身年事渐长,精力不济,且教子无方致生祸端,心有愧疚,愿自请卸下陕甘川三地军务,专司边关戍守之责。朕念其一片赤诚,体恤其辛劳,准其所请——陕甘川军政要务,暂交甘肃巡抚岳钟琪署理;年羹尧仍留抚远大将军原职,专注边关防务,无朕旨意,不得干预地方军政。尔等当各守其职,共护社稷。此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