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将魔术师的“核心”从肉体中抽出,封印在等离子态的保存液中;
抛弃大部分血肉,只留下真正有价值的结构。
这个瓶罐,就是那被保留下来的“魔术师”。
“卫宫家的家传术式,本质上是在体内——或在固有结界那种不受世界干涉的场域中——将时间强制推进至极限。”
哈特雷斯将瓶罐平稳地放在地面,像是献祭前摆放的圣器。
“虽然固有结界无法被模仿,但……阿尔比恩的干涉力本就极低。这座灵墓与世界之间的联结十分薄弱。”
他说得平静,甚至冷静得像是在讲述某个历史事实,而非正准备操纵时间与灵魂的实验。
“在这里,我可以充分复制那个术式的运行原理。”
这是他以十年时间为代价换来的赌注。
一个本应囚禁在封印指定执行局内的魔术师──如今,已被他秘密转移至此,并重新启用。
他接着取出第二件道具,一只外表普通、实则内藏术式的怀表。
怀表外壳刻有古旧纹饰,内部则嵌入万年历与高精度魔术感应装置,是术式启动与维持不可或缺的中枢节点。
哈特雷斯将它摆放在瓶罐一侧,轻声说道:
“你曾对我说过,‘你会杀了我吧’。”
声音中没有责备,只有淡淡的自嘲,甚至带着一丝迟来的亲密。
“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那句话了。”
他顿了顿,嘴角缓缓弯起,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到了最后,你会觉得这是一场豪赌吗?”
“就是说啊。”
回应并非语言。
哈特雷斯只看着伪装者那微不可察的唇动,便理解了她的回答。
她已完成她的任务,不需要再说什么。
她是这场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枚拼图,而现在,她已稳稳落入恰当的位置。
哈特雷斯收起笑容,向她微微点头。
“……接下来,就看是否来得及了。”
他说着,缓缓抬手,指尖落在胸口附近。
不是肌肤,不是衣料,而是心脏之上——那跳动微弱的所在。
“你的愿望,是否会实现。”
哈特雷斯低语着,语气宛如祷告,又像一曲哀婉的摇篮曲。
“我的愿望,是否会实现。”
声音轻柔,却在静谧无声的大厅中摇曳开来,像泛起涟漪的湖面。
他的目光停在伪装者身上。
光柱从天穹倾泻而下,将她整个人吞没。
那是连结至亡故之龙魔术回路的核心光流,映照出一种近乎神圣的轮廓。
伪装者静静站立在其中,毫无抵抗,也不再挣扎。
曾在数十个战场中沾染血污的马其顿女战士,此刻却如同在春日午后小憩的旅人,眉间不再有警觉,睫毛低垂,仿佛只是恬静地打了个盹。
“……晚安,伪装者。”
哈特雷斯轻声说道。
那是为她送行的祝词。
不是下令,也不是感叹,而是他作为一个同伴、甚至可能是作为一个朋友所能给予的唯一温柔。
而她──那对曾经冷冽如铁的嘴唇轻轻颤动。
唇语回应,无声,却精准传达给了哈特雷斯一人。
“晚安,哈特雷斯。”
楚楚可怜的唇形,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承诺。
下一瞬,光柱内的魔术刻印骤然绽放,
从地面浮现的术式纹路开始转动,宛如龙的血管被重新激活,心脏开始回响。
连接过去与现在,连接神与人的仪式已然启动。
那只静止的怀表,在此刻发出滴答一声轻响。
指针缓缓滑动。
计时——开始了。
倒数至她成神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