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驱逐流亡,在动荡与战争的各国之间辗转,最终以笔为刃,书写下属于自己的史诗。
正因如此,他的“观察”不指向命运,而是历史。
哪怕只有轻微的预兆,他也能嗅出一场大动乱的气味,甚至在那气味刚刚渗出时,就已经笔下留痕。
不过……
“我早就告诉你了吧?那东西确实会发生。”他睁开眼,语气收敛了几分玩世不恭,“而且,不是‘如果’,是‘必然’。”
风衣男人眉头轻皱。
“……你确定?”
“确定到我都想写篇小说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那颗炫目的金牙,“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王冠落下之时》。”
说完,他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预见了整个魔术世界即将倾覆的未来,不过是找到了个题材不错的故事罢了。
风衣男人在听到想要的回答后,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保持着冷静、沉着的面具。
但控制不住轻颤的双手却背叛了他。
那并非恐惧,而是名为“确认”的悸动。
仿佛一根本就不愿触碰的弦终于被拨响,随着那刺耳的音调,连整条神经链都随之绷紧。
他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要从咽喉深处慢慢拔出——
然而下一秒,一记熟悉的冷嘲打断了他的节奏:
“我说,兄弟,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当主角吧?”
大仲马歪着头,露出那个金灿灿、让人想直接拔掉的大金牙,语气轻佻得令人火大,
“要我说嘛……老鼠就是老鼠,哪怕钻进国王的寝宫,也成不了猫的。”
“你……!!”
他的情绪猛然被拉直,像是被火柴刮燃的爆药。
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心绪,在这一句毫无预警的讥讽中瞬间反扑。
拳头攥紧的瞬间,肌肉在风衣下轻微颤动。哪怕理智在耳边敲锣打鼓地劝阻,怒火还是一瞬间冲破了那层仅存的冷静壳子。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嘴巴从来没干净过;
他更清楚,自己哪怕是这位“作家”的Master,哪怕有令咒在手,也无法真正让这个家伙闭嘴。
作为曾经帝国魔导团的士官长,他受过严格的精神训练,理应在任何挑衅下都不为所动。
但语言的刀,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锋利,而是钝。
钝钝地,一点点,一寸寸地磨穿皮肉,最后直刺骨髓。
而大仲马——就是拿着那把钝刀的老刽子手。
屋里气氛陡然紧绷。
火光跳动,映在两人脸上,像是点燃前夜的战壕。
短短几秒的沉默,就像一根扼在喉头的钢丝,随时可能崩断。
但终究,仅仅是沉默而已。
“撕破脸”这种行为,不可能发生。至少,不会在现在。
彼此心知肚明——他们仍有共通的利益,仍在一条尚未沉没的船上。
大仲马挑起眉梢,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那位心思藏得并不深的御主。
那怒火如雷霆乍现,但转瞬便被理智压下,仅仅用了数秒。
不过这短短的几秒,对他来说却已足够。
就像听书人最期待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讲书人脸上的神采。
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一口刚刚咽下的美酒。
这段时间里,女人和酒全数缺席。荒芜如沙漠的日子,实在需要找些乐子。
而让人最愉悦的娱乐方式,莫过于戳破别人脸上的伪装,然后看着那张脸从愤怒、羞耻,到压抑与麻木,缓缓滑落。
就在他懒散地想着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钻进脑海。
他想起了某个小伙子。
一个他本以为“值得写”的人。
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一时想不起来。
是忘记了?还是……压根就从没记住过?
“哦对了。”大仲马轻声嘀咕。
他们只有代号而已。
帝国魔导团的成员,是没有资格拥有名字的。
是三号?七号?还是二十号?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是个生得好看的家伙,有点意思。
那次,是他第一次被拒绝善意。
一个明明有主角之姿的人,最后却死在了炮灰堆里。
真是遗憾啊……要是他多活几章,说不定会很精彩呢。
但也并非全无意义。
那个小伙子,临死前做了一件“还算能写”的事——足够让小说延续下去。
譬如说,那位被他“特意放跑”的小丫头,如今应该也踏上了欧洲的土地。
大仲马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