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阴暗闭塞的房间中,唯一能称得上“照明”的物品,只是一根孤零零的蜡烛——而且还不是无烟蜡烛。
火苗忽明忽暗,时而跳动,时而几近熄灭。
墙角堆着些废纸与旧书,空气中弥漫着油腻与蜡脂混杂的气味。
“喂喂喂,我说——有必要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坐在案桌前的光头男子把手中那支廉价钢笔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火光下那枚金牙在他张嘴怒吼时折射出可笑的光泽。
“没有女人没有酒的生活,老子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尽管口气粗俗,满脸不耐,但房中并未升腾出真正的火药味。
男人只是习惯性地发泄着,像是笼中猛兽对铁栏的咆哮。
“现在是非常时期。”
站在他身旁的风衣男子低声道,语调平缓,不见一丝波澜。
“整个欧洲的地下魔术世界都在传你我二人的通缉令,Caster。”
烛火摇曳着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干净利落的轮廓,影子落在墙上仿佛一张冷峻面具。
他的眼神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却偏偏让人觉得格外安静得不真实。
那种平静,像是压抑着某种极端的东西——只有与他关系匪浅的从者,才可能察觉一二。
“我说啊,”
光头男人把椅子往后一仰,两脚抬上桌子,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御主,
“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焦点位现在明显在明天那场……什么国际决议还是神秘冻结会谈来着,反正不是你。你这种小老鼠,就算躲进米缸也不会被猫瞄上。”
他的金牙闪了一下,话语中满是轻蔑——却也不是嘲笑,而更像是老朋友之间熟悉的毒舌打趣。
而被他讽刺的风衣男人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淡淡地扫了Caster一眼。那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对方的叫嚣不过是一阵风。
随即,他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小心驶得万年船。作为大作家的你,应该知道这句中国古语的吧?大仲马。毕竟你不是说,你睡过的几百个女人中,还有中国的杨贵妃吗?”
那语气仿佛随手一捻的调侃,带着隐约的讥诮。
而这话一出口,光头Caster眼睛一亮,仿佛被戳到了什么骄傲的点。
“兄弟,要是你想聊女人,那我可得认真回应了。”
他一边摆手,一边露出那颗金灿灿的大牙,语气骄矜得像个讲述神迹的老骗子。
“别说杨贵妃,我跟你讲——连凯撒那个埃及婊子,克里奥佩特拉,我都玩过不止一次。她床上功夫可不比她政治手腕差,啧啧啧。”
他摇头晃脑,仿佛真的在回忆什么旖旎时光,脸上的陶醉像是品了一口顶级红酒。
面对风衣男人先前的讽刺,他没有丝毫羞愧之意,反倒得寸进尺,大言不惭地细数起自己那荒诞、虚构且完全无从考证的“辉煌战绩”。
像是一个沉溺于自己神话中的人,沉浸得令人啼笑皆非。
“哼。”风衣男人轻哼一声,像是把那点讽刺憋进喉咙,强压下想接话的冲动。
他很清楚,若是与这位“名声远大”的大作家较真,注定是场无谓的嘴仗。
去纠正大仲马的谎言毫无意义——那人甚至不相信“谎言”这个词本身是真的存在。
在他笔下,真与假不过是叙事结构的一部分。
于是风衣男人转开了话题,不再纠缠于唇枪舌剑。
“……根据你的观察,在那场冠位决议之后,那件事真的会发生吗?”
他语气沉重。言辞虽然隐晦,却显然指向某个即将动摇魔术世界根基的动荡事件。
大仲马闻言翻了个白眼,夸张地耸肩,语气中满是烦躁。
“兄弟,你今天已经问我多少遍了?三十七?四十?再怎么说我这能力也不是打印机,按一下就给你吐出一页答案。”
他将椅子往后倾斜到危险的角度,用后脑勺枕着椅背,抱怨得像个没睡醒的艺术家。
“就算只是个小技能,一天反复用上几百遍也会烧脑子好不好。况且我这是A级的技能诶!是A!不是你那种杂鱼C级通灵术能比的!”
风衣男人沉默片刻,轻声道:
“但你也知道这不是小事。‘他们’已经开始在布阵了,甚至连圣堂教会那边也……”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得比你还清楚。”
大仲马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影。
——“时代观察”。那是他被记录在英灵座上后所拥有的保有技能之一。并非对个体的观察,而是对整个时代浪潮的感知与捕捉。
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一生的写照。
那个激烈反对第二帝国、终生倡导共和的作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