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从另一只衣袖中拔出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寒光一闪,却是惊动了耶律延寿身后的诸位侍女亲兵,纷纷拔刀相向。
“殿下说得对。”王文姬的声音依旧清越,却再无半分柔婉,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在铁板上,冷硬无比,“奴家因高丽战败献俘求和而来,身份卑微,自然无法与大辽长公主殿下相提并论。”
她缓缓抬起手,将那柄锋利的匕首,轻轻抵在了自己雪白的脖颈间。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细腻的皮肤,一道细微的血线瞬间沁出,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啊!”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惊呼!
秦刚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王文姬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耶律延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微微一滞,怒火中烧的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王文姬的目光,如同另两柄利刃,牢牢钉在耶律延寿那张惊怒交加的脸上,她充满嘲讽地说道:“但是奴家已经嫁给徐将军为正妻,这是天下法礼皆认的事实。殿下若要坚持大辽皇帝的诏书之命,那唯有降尊为妾一条路过走,试问殿下可否愿意呢?”
耶律延寿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虽爱慕徐三的才华,但却希望表现为大辽皇族对于汉人功臣一种自上而下的赏识与恩赐,让她降尊为妾是根本不可能的笑话。
“当然,殿下却还有一法可行,那就是——”王文姬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得如同金玉交击,传遍死寂的辕门校场,“请先杀了我这个‘高丽王钦赐’的、挡在您尊贵道路前的、碍眼的‘正妻’!”
秦刚也被王文姬这一言行给惊呆了,虽然他现在已经迅速明白过来,面对蛮横不讲道理的耶律延寿,或许这招“以死相逼”,才是唯一死里逃生的办法。只是,眼前的这位大辽长公主真的能够被镇住吗?
秦刚唯有再次行礼开口:“回禀殿下,当年文姬曾多次前往辽阳城行商,徐某曾从那时起就与她相识,之间交往也有越国王妃见证。何况这次婚礼已成,文姬便就是徐某明媒正娶的结发之妻,恳请殿下看在徐某为大辽出生入死的份上,放过我们夫妇二人吧!”
秦刚口中的“夫妇二人”一词说出口后,王文姬死死攥紧匕首的右手禁不住颤动了一下,眼中也在这一瞬间露出了无比欢欣的神色。
耶律延寿脸上的暴怒如同被冰水浇过,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种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她看着王文姬颈间那道蜿蜒的血痕,看着此时愤然回护的徐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她心底深处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她骄纵,她跋扈,她视人命如草芥。但那通常是碾死蝼蚁般的快感,或是远观血腥的冷漠。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亲身面对另一个可以对她傲然对视的的女子,如此平静、如此决绝地在她面前引颈待戮!
这个疯婆子!这个高丽贱婢!她怎么敢?!
耶律延寿的胸膛剧烈起伏,红唇紧抿,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身后的侍女亲卫、宫卫甲士们,手一直都按在刀柄上,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她随时可能下达的动手指令!
王文姬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这个大辽长公主发了疯,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引颈自戮,拼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必然可以换得秦刚对大辽的无边怒火、以及对她母国高丽的百年回护。更何况,听到了秦刚亲口说出的那句“我们夫妇二人”之后,她近似于一生无憾了。
“殿下,您还在等什么?”王文姬的唇角甚至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眼神直刺耶律延寿,“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家这颗碍眼的头颅,顷刻便可落地。我王的赐婚便成空谈,您与徐将军之间便再无阻碍。”
早春的寒风早就让耶律延寿刚才因暴怒而上头的怒火冷静下来,自幼曾与皇兄历经的种种磨难,让她清楚政治与朝局的基本要素。
单独说要杀一个高丽公主,可以如同碾死只蚂蚁一般。但此刻,这只“蚂蚁”顶着“高丽王和亲赐婚、大辽边将徐统军正妻”的名号,如果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她一手逼死!消息一旦传开,高丽国内会如何反应?那些刚刚被武力压服的部落会不会借机生事?朝中那些本就对她跋扈不满的宗室、大臣会如何借题发挥?皇兄……又会如何看待她这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破坏两国“和议”大局的妹妹?
她耶律延寿跋扈不假,但她绝不愚蠢!政治联姻的本质她比谁都清楚!这次出行之前,皇兄亲自言明,之所以同意她下嫁徐三这个汉将,除了看中他的文采武功,更是因为在大辽东北区域,契丹人稀兵少,必须要倚仗这类能征善战的汉将,更是要利用他平定边患、震慑邻邦的莫大军威!
可是,若是因为她的任性与鲁莽,高丽必生久叛之心,甚至连徐三此人都可能引发整个大辽东北区域的不稳定……这个后果,绝非她一个长公主能承担得起的!
尤其是……眼前的徐三!耶律延寿的目光猛地射过去,这个男人,看着那个高丽女人的眼神,是那样地紧张、那样地柔情、那样的担心与不舍,便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