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教官”的口子一旦撕开,整个第四军分区的练兵热情,就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
各种各样的新鲜事,在各个训练场上层出不穷。
在炮营,一个原来在晋绥军干过炮兵的老兵,被陈大年请上了“讲台”。
他教的不是怎么开炮,而是怎么用最简单的工具和方法,来测算射击诸元。
他不用复杂的公式,而是用步子量,用指头测,总结出了一套简单易学的土办法。
“……鬼子的掷弹筒,看着厉害,其实就是个没腿的迫击炮。咱们只要看他第一发炮弹的落点,就能大概估算出他的位置。记住这个口诀,‘近弹加,远弹减,左右偏差反向来’……”
这套土办法,虽然不如正规的炮兵条例精确,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却异常实用。
炮营的战士们如获至宝,一个个学得津津有味。
在卫生连,一个曾经跟过德国医生的溃兵军医,给大家讲授如何进行战地止血和包扎。
他甚至还用猪做实验,教大家如何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进行简单的清创和缝合。
在侦察营,一个擅长追踪和伪装的老兵,带着大家钻山林,教他们如何通过野兽的足迹判断方向,如何用泥土和树叶制作最有效的伪装。
……
一时间,整个第四军分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相互学习的课堂。
“能者为师”的观念,深入人心。官兵之间的隔阂被彻底打破了。
干部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指挥员,他们会虚心地向有专长的战士请教。
而战士们,也因为自己的技术得到尊重,主人翁的意识空前高涨。
王大壮更是把这套玩出了花。
他发现,那些溃兵里,有不少人是手艺人出身。
有铁匠,有木匠,还有修鞋的。
他脑子一热,干脆在第二支队搞了个“技术攻关小组”。
部队的枪械坏了,铁匠出身的战士就负责修理。
马掌掉了,就找会钉马掌的。
甚至战士们的鞋子破了,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修补。
这么一来,不仅大大提高了部队的后勤保障能力,也让那些有一技之长的战士,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整个部队,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积极向上的氛围。
余秋里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支部队的根基,已经彻底打牢了。
它不再是单纯依靠林毅个人威望凝聚起来的队伍,而是真正拥有了强大自我造血能力的,人民的军队。
而“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的群众性练兵活动,也早已蔚然成风。
在第一支队,王虎更是把这个活动,和政治学习结合了起来。
他让那些有文化的干部,在训练间隙,教战士们识字、算术。
一个班一个班地搞“扫盲竞赛”,看谁先摘掉“文盲”的帽子。
一开始,很多年纪大的老兵不愿意学,觉得学那玩意儿没用。
王虎就亲自去做思想工作:“老张,我问你,你想不想给你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
“想啊,做梦都想。”
“那你自己不识字,每次都得找人代笔,心里的话,能说得清吗?你就不想亲手给你婆娘、给你娃写封信?”
一句话,就说到了老兵的心坎里。
学习的热情,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
战士们白天拿枪,晚上拿笔。训练场上龙腾虎跃,窑洞里书声朗朗。
整个第四军分区,不仅军事素质在飞速提升,文化水平也在同步提高。
部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余秋里看着这支自己一手参与锻造的部队,心中充满了自豪。
他提笔,给远在延安的林毅,又写了一封信。
信中,他详细地描述了部队的这些喜人变化,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兴奋。
信的最后,他写道:“林毅同志,你安心学习。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保证,你会看到一支让你大吃一惊的部队!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铁军!”
……
延安。
林毅接到余秋里的第二封信时,他为期三个月的学习,也即将画上句号。
看着信中描述的一切,林毅的心头,涌起一阵阵暖流。
他知道,自己当初把部队交给余秋里,是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位独臂政委,用他的智慧和魄力,真正地为这支部队,注入了军魂。
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t待地想要回去了。
他想亲眼看看,自己的部队,变成了怎样的一支猛虎。
在离开延安前,所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