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法在投降协议上签下名字的墨迹未干，广场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也还未散尽。
对于罗马的市民而言，审判已经结束。
但对于冷谦来说，真正的“布道”，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理会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的卡拉法枢机，而是转身，面向那群从惊恐、愤怒到此刻茫然无措的罗马市民，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悲天悯人的温和笑容。
“神爱世人。”冷谦的声音通过一名手下用铁皮喇叭放大，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广场，“但神的仆人，显然玷污了神的荣光。他们用你们的苦难，铸就了自己的天堂。现在，来自东方的‘公司’，将帮助你们，拿回本该属于你们的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一沓印刷精美的纸张，纸张的边缘印着东方的龙纹，中央则是一个鲜红的“壹佰圆”字样。
“这是‘大明皇家银行’的银票。”冷谦高高举起那张纸币，“为了赎清教会犯下的罪孽，‘公司’决定，将查没的所有教会资产，包括他们的土地、庄园、商铺，全部折算成这种银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饥饿而困惑的脸。
“从明天起，每一个罗马的家庭，都可以凭户籍，来这里领取一百圆的‘赎罪券’！”
“你们可以用它，在我们的商行，购买到足够过冬的粮食和布匹！也可以用它，去向‘公司’兑换那些被查抄的土地！”
此言一出，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把教会的财产分给他们？用这张漂亮的纸片？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魔鬼！这是魔鬼的契约！”一名忠于教廷的骑士绝望的嘶吼起来。
冷谦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对身旁的护卫道：“看来，这位骑士的灵魂，依旧充满了罪孽，需要净化。”
话音未落，一名护大明护卫上前，手中龙骑兵卡宾枪的枪托狠狠砸下，那名骑士的吼声戛然而止，口鼻流血的昏死过去。
血腥的现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尊敬的东方大人……这……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拿到钱？”
“当然。”冷谦微笑着点头，“这是大明皇太孙殿下的慈悲。他认为，比起修建冰冷的教堂，让每一个虔诚的子民，都能吃饱穿暖，才是对神明，最大的荣耀。”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人心中的迷雾。
是啊，他们信神，不就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吗？如果祈祷换不来面包，而东方的魔鬼却愿意施舍肉汤和金钱，那他们到底该信谁？
这一刻，无数人的信仰，开始崩塌。
一直在广场边缘的战马上冷眼旁观的燕王朱棣，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他身旁的顾天信低声感慨道：“殿下的计策，真是神鬼莫测。他这是……要把整个罗马的根都给刨了啊。”
朱棣没有说话，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寒意。他戎马一生，懂得如何用刀剑征服一座城池，如何用屠杀震慑一个民族。可冷谦所做的，却是杀人不见血。
他不是在征服罗马，他是在……创造一个属于大明的新罗马！
他正在将一个延续了千年的信仰体系，连根拔起，然后嫁接在“大明皇家银行”这棵参天大树上。从今往后，罗马人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老病死，都将与这张小小的纸片，息息相关。
这比屠杀十万人，还要可怕。
“给殿下写信。”朱棣的声音有些干涩，“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告诉他。尤其是这个冷谦……告诉殿下，此人心中，藏着一头比任何军队都可怕的魔鬼。”
梵蒂冈，教皇宫内。
教皇乌尔班六世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欢呼声，和他刚刚收到的、关于广场上发生的一切的报告，那张往日里威严满满的脸，此刻已是灰败一片。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大审判官成了傀儡，他的骑士团成了摆设，他的“赎罪券”成了笑话。而那个来自东方的魔鬼，正在用他和他先辈们积累了千年的财富，收买他最忠实的信徒。
广场上，冷谦心满意足的看着开始有秩序排队的民众，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座新的金融帝国，即将在废墟之上建立。
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些刚刚从宗教裁判所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被释放出来的“异端”。
那些人里，有天文学家、有数学家、有艺术家，甚至还有一些疯疯癫癫的炼金术士。他们是这个时代最聪明、最大胆，也是被压迫得最狠的一群人。
当冷谦的目光，落在一个胡子拉碴、眼神却异常明亮的中年人身上时，他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特殊的卷宗。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