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家主的鲜血，还在公堂的青石板上散发着温热的腥气。
那道血痕，像一道烙印，深深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瞳孔里。
恐惧，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当张玄宣布第五股竞拍继续时，剩下的十几个中小家族家主，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爆发出了求生的本能。
“我……我出三十万两！我全家就这么多钱了！”
“我出四十万！我愿献上祖宅！”
“我愿献上我族中所有十五岁以上男丁，入军中为奴！求大人开恩！”
竞拍，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不再是金钱的较量，而是底线的比拼。谁能抛弃更多的人性，谁能展现出更大的利用价值，谁就能活下去。
最终，那个从一开始就出卖了冯家的刘家家主，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赢得了这最后一张船票。
他没有再加价，而是再一次跪倒在地，对着张玄，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人！小人……小人愿做大人麾下的一条狗！”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这些年，岭南士绅同气连枝，暗中所做的腌臢事，小人……全都知晓！谁家的田册是假的，谁家的商队走私，谁家与海盗有染……小人这里，有第二本账！”
说着，他从袖中，又摸出了一本比之前那本更厚的账册！
这一下，连顾天信和李家主，都脸色微变。
他们没想到，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土狗，竟然在暗中，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脉！
“好狗。”
张玄终于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对一件趁手工具的满意。
他一拍惊堂木。
“第五股，归刘家所有！”
尘埃落定。
五位胜者，顾天信、李家主、刘家主，以及另外两位豪绅，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如同劫后余生。
而剩下的十几个败者，则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们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张玄缓缓从主位上站起，身穿四品官袍的他，此刻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却比阎罗王还要可怖。
他走到五位胜者的面前，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恭喜诸位，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大明皇家海洋贸易总公司’的第一批股东，是朝廷认证的‘皇家御商’。”
顾天信等人连忙起身，躬身行礼：“不敢，全凭大人栽培。”
“呵呵，栽培谈不上。”张玄摆了摆手，“只是，这股东，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享受了权利，自然也要……尽义务。”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群瘫在地上的败者。
“岭南之地，蠹虫太多，侵吞国帑，私通外敌，搅得乌烟瘴气。陛下和殿下，对此深恶痛绝。如今，朝廷的刀已经磨好了，但总需要一些……熟悉地形的本地人，来当这个执刀人，你们说，对吗？”
顾天信等人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听张玄继续说道：
“本官宣布，由你们五家，即刻成立‘岭南清查司’，由顾家主担任总司长。三日之内，本官要看到一份完整的‘逆贼’名单，以及他们的所有罪证。”
“至于清查的对象嘛……”张玄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就从你们以前的那些‘好朋友’开始吧。”
轰！
顾天信、李家主等人，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终于明白了！
张玄不仅仅是要他们的钱，要他们的产业，他还要他们亲手，去屠杀自己的同类！
他要让他们，沾满昔日盟友的鲜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头路，只能死心塌地地，成为朝廷的鹰犬！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怎么？诸位，有难处？”张玄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笑容渐渐变冷。
“没……没有！下官……遵命！”顾天信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知道，从他踏入这个县衙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要么当狗，要么当死人。
他选择当狗。
认购会，结束了。
五位“胜者”浑浑噩噩地走出县衙，他们赢得了生存的权利，却也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
在他们身后，县衙大门缓缓关闭。
那些失败的家族家主们，发出了绝望的哭嚎和咒骂，但很快，就被利刃入肉的声音和短促的惨叫所淹没。
一场无声的清洗，已经开始。
当天夜里，广州城风声鹤唳。
锦衣卫的铁蹄，踏遍了每一条街道。
一座座豪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