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陆地之上？”
朱雄英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朱元璋狂热的头顶。他微微一愣，随即被勾起了更深的好奇。
朱雄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再次走到了那副巨大的疆域图前。
但这一次，他的手指没有指向草原，也没有指向任何一片陆地。
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大明漫长的海岸线，最终，点在了那片一望无际、代表着未知与财富的蔚蓝大洋之上。
“皇爷爷，神机营也好，迅雷铳也罢，终究只能让我大明在陆地上称雄。可您看，”他的声音变得深邃而悠远，“这天下，三分陆地，七分海洋。我们脚下的土地，不过是这颗星辰上的一座孤岛罢了。”
“一座……孤岛？”朱元璋咀嚼着这个从未听过的词汇，眼神中充满了震撼。
“没错。”朱雄英的目光转向了那台冰冷的蒸汽机，“皇爷爷，您想想，若我们将这颗钢铁心脏，放入一艘船中。再为这艘船，披上我们能炼出的、最坚固的钢铁铠甲。最后，在甲板上，装上我们最大口径的火炮……”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一幅无比清晰、无比恐怖的画面，已经在朱元璋的脑海中轰然展开！
一艘不惧风浪、不靠人力，能逆流而上，喷吐着黑烟的钢铁巨兽！
它刀枪不入，寻常的火炮轰在它身上，就如同挠痒！
而它，却能用那足以轰开城墙的巨炮，轻易地将任何木质的战船，轰成一堆漂浮在海上的碎木！
那不是船！
那是一座……会移动的海上要塞！
“大孙……你的意思是……”朱元璋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想到了，他完全想到了！
“有了它，”朱雄英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大明的疆域，将不再局限于这片土地！我们的舰队，可以抵达任何一片海岸，我们的炮口，可以对准任何一个国度的都城！这天下万国的财富，都将为我大明所用！这，才是孙儿为您准备的，那把真正无可匹敌的刀！一把，能为我朱家，开创万世基业的刀！”
轰！
朱元璋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宇宙洪荒！
如果说，蒸汽机让他看到了超越时代的“力量”。
那么此刻，朱雄英描绘的这幅“蒸汽铁甲舰”的蓝图，则是给了他运用这种力量，去征服整个世界的……方法！
“造！必须给咱造出来！”朱元璋双目赤红，一把抓住朱雄英的肩膀，状若疯魔地咆哮道，“咱要一百艘！不！一千艘！咱要让咱的钢铁巨龙，巡行四海！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大明之土！”
帝王的野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膨胀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这狂热的顶点，一个不合时宜，却又无比现实的声音，从旁边弱弱地响起。
“陛……陛下……”
户部尚书郑濂，这位掌管大明钱袋子的老臣，不知何时也被召到了秘府。此刻，他正跪在地上，一张老脸皱得像苦瓜，几乎要哭出来。
“陛下，三思啊！”
朱元璋的狂喜被打断，眉头一皱，不悦地喝道：“郑爱卿，又有何事？”
郑濂颤巍巍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账簿，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您看啊！为了造神机营、龙骑兵，国库的存银已经去了一半！如今，您又要修那贯通南北的水泥大道，那更是个无底洞！老臣……老臣已经把国库的铜板都算计到最后一个了！”
他抬起头，老泪纵横地看着朱元璋。
“陛下，您说的这个钢铁……钢铁船，听着就比神机营和水泥路加起来都费钱！国库……国库真的没钱了啊！再这么下去，不等敌人打来，我们自己就要被拖垮了！”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朱元璋的心头。
是啊，钱。
无论是迅雷铳，还是那镜花水月般的铁甲舰，都需要天文数字般的金钱去堆砌。
刚刚还豪情万丈的洪武大帝，瞬间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脸上的狂热迅速褪去，化为了一片阴沉。
看着陷入沉默的皇爷爷，朱雄英却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开口了。
“皇爷爷，郑大人所虑极是。国库之钱，乃民生之本，不可轻动。”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朱元璋和郑濂，都目瞪口呆的解决方案。
“所以，这笔钱，我们不必全由国库来出。”
“孙儿有一策，可成立‘大明皇家海洋贸易总公司’，以皇家名义，招募天下富商巨贾入股。我们出技术、出军队保驾护航，他们出银子来造船、出人手去贸易。”
“我们去东洋，用瓷器丝绸换他们的金银。我们去南洋，用铁器茶叶换他们的香料宝石。所得之利，国库独占七成，其余商贾共分三成。”
“如此一来，我们非但不用花国库一分钱，反而能驱使天下之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