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三段击演武！本帅，愿为殿下牵马！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校场上，除了风声，便只剩下蓝玉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他跪在那里，魁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震撼而微微颤抖。他那双看惯了尸山血海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百步之外那个被洞穿的窟窿，仿佛要将它看穿，看透。
他一生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他所信奉的勇武无双，在这一枪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冰冷、残酷、却又无可辩驳的笑话。
朱雄英看着跪在地上，精神世界已然崩塌的蓝玉，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将手中那杆尚有余温的燧发枪，随意地递给身后的侍卫，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手。
“踏，踏，踏……”
一阵整齐划一，仿佛用尺子量出来的脚步声，从校场的阴影中传来。
一百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新兵，排成三列纵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场中。他们每个人都肩扛着一杆与朱雄英手中一般无二的火铳，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是一百具没有感情的木偶。
蓝玉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这支队伍。
他不理解。
他不明白，皇太孙殿下让他看这些新兵蛋子做什么。
“立靶！”
随着朱雄英一声令下，远处立刻竖起了上百个草人靶子，密密麻麻，如同敌军的方阵。
蓝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朱雄英没有理会他的困惑，只是对着那支百人队，下达了冰冷的命令。
“三段击，预备！”
场中，为首的百户长猛地抽出腰刀，发出一声嘶吼。
“第一排，举枪！”
“哗！”
最前排的三十余名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将火铳从肩上取下，枪托抵肩，瞄准了远处的靶群。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杂音，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蓝玉的瞳孔，不自觉地又缩紧了一分。
“开火！”
“砰砰砰砰——！”
这一次，不再是单发脆响，而是三十多声爆鸣汇聚成的，一道沉闷而恐怖的雷霆！
密集的硝烟瞬间升腾，遮蔽了视线。
不等蓝玉反应，百户长的第二道命令已经吼出。
“第一排，退后装填！第二排，上前！”
前排士兵闻令，立刻后撤一步，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机械地执行着装填弹药的动作。
而第二排士兵，则无缝衔接地踏前一步，举枪，瞄准。
“开火！”
“砰砰砰砰——！”
又是一道火光组成的墙壁，又是一声震慑心魄的雷鸣！
“第二排退！第三排进！”
“开火！”
“砰砰砰砰——！”
三轮射击，几乎在呼吸之间完成。
枪声，从未停歇。
火力，从未中断。
当一阵风吹散了弥漫的硝烟，校场上的景象，让蓝玉这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将，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百步之外，那上百个草人靶子，已经没有一个能够完整地立着。
它们被打成了漫天飞舞的草屑，碎得不能再碎！
这……这是什么战法？
蓝玉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人与人的厮杀，这是一面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永不停歇的死亡之墙！任何血肉之躯，无论是多么勇猛的骑士，多么精锐的步卒，胆敢靠近这面墙，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撕成碎片！
他想象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铁骑，铺天盖地地冲向这样的军阵。
然后，在距离敌人还有五十步，甚至一百步的地方，就被这连绵不绝的弹雨，一排排地射倒在地，人马俱碎。
冲锋？
那将不再是冲锋。
那将是冲向地狱的单程票！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蓝玉的四肢百骸。
紧接着，从这极致的恐惧中，又升腾起一股无比狂热的火焰！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年仅八岁，身形瘦弱的孩童。
眼神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蔑和桀骜。
取而代之的，是狂热，是崇拜，是信徒仰望神明般的虔诚！
旧的时代，已经死了。
而新的时代，就掌握在这个孩子的手中！
追随他！
只有追随他，才能在这全新的战争法则中活下去，才能获得比以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