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筋肉虬结,汗水小溪般淌下,在油污和灰尘中冲出几道沟壑。
他和另外两个同样壮硕的汉子,正用三根粗大的撬杠,死命地撬动一块巨大的、扭曲变形的机翼主梁残骸。
沉重的金属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嘶啦——”声,火星在撬杠与金属的咬合处迸溅。
“稳住!别散了架!”李勇咬着牙低吼,脖子上青筋暴起。
这块残骸是他们从一堆破烂里硬生生扒拉出来的目标之一,属于方厂长指定的那架“可能有点抢救价值”的核心飞机。
巨大的主梁一端深深插在其他残骸下,另一端则像被巨力撕扯过,呈不规则的撕裂状,边缘锋利如刀。
“娘的,这玩意儿真他娘的沉!”旁边一个叫赵铁锤的汉子喘着粗气骂道,他半边身子都压在撬杠上,脸憋得通红。
“废话!小鬼子在天上飞的铁疙瘩,能轻得了?”李勇啐了一口唾沫,“加把劲!一二三——起!”
“吼!”三人再次发力。沉重的金属残骸终于被撬动,艰难地挪开了一点,露出了
另一边,老周和他两个徒弟则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他们像在清理一件件易碎的文物,动作轻缓而专注。
老周蹲在那半截相对完好的机身框架旁,厚厚的镜片上反射着手里小刮刀的反光。
他正小心翼翼地刮掉附着在金属接缝处厚厚的、像沥青一样的黑色油泥。
油泥
“师傅,您看这个。”
徒弟小李递过来一个刚清理出来的、拳头大小、布满锈迹的金属部件,形状奇特,内部似乎有复杂的齿轮结构。
“这像是个啥玩意儿?炮闩上没见过这种件啊?”
老周接过来,凑到眼前,手指仔细地摩挲着表面的锈蚀和磨损痕迹,又用一个小铁锤轻轻敲了敲,侧耳听着回音。
他眉头微蹙,摇了摇头:“不像炮上的。倒像是……某种精密传动装置的一部分?轴套?定位器?说不准。这鬼子飞机上的东西,门道太深。”
他用粉笔在部件不起眼的地方画了个小小的三角符号,放进旁边一个垫着破布的竹筐里,“先收着,回头研究。”
“那这个呢?”另一个徒弟小刘指着机身框架上一处明显的弯曲变形,“厂长让评估能不能校正。这弯得跟麻花似的,硬掰怕是要断吧?”
老周凑近观察那处弯曲,手指量了量弧度,又看了看材料的厚度和断裂纹路走向。
他沉吟片刻:“难。这材料硬得很,不是咱们平时敲敲打打就能整回来的料。
真要弄,得找大炉子整体加热,还得有专门的胎具撑着……现在这条件,悬。”他在变形处旁边用粉笔写了个大大的“难”字。
方东明就在仓库里来回走动,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蜂。
他时而蹲在李勇他们旁边,看着他们吭哧吭哧地搬运、归拢那些庞然大物;时而又凑到老周师徒身边,拿起他们清理出的某个奇形怪状的零件端详。
“老周,这台发动机主体怎么样?”方东明走到那台被单独清理出来的发动机旁。
这台发动机外壳布满撞击凹坑和刮痕,几个管路接口明显断裂了,油污和泥土糊满了缝隙。
老周放下手里的刮刀,走过来,指着发动机主体上一个巨大的凹坑和旁边延伸出的裂纹:“主体缸体这里硬伤太重,裂纹很深。还有这里,”
他指着一排断裂的管线接口,“这些关键管路都断了,接口变形,想接回去,难比登天。
关键是,咱们根本不知道它里面什么结构,怎么个接法?”
他语气带着技术人员的严谨和一丝无力感,“厂长,这玩意儿……比那门雷霆炮复杂十倍不止。拆点能用的零件还行,想让它转起来?我看……悬乎。”
方东明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冰冷的、布满伤痕的发动机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
“嗯,知道了。评估得很仔细。”
方东明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拆零件是正事,能拆出多少好料,看你们本事。至于拼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堆积如山的破烂,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执拗。
“就当是……给咱们开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