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第一军司令部。
通讯参谋几乎是跌撞着冲进作战室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敬礼都忘了,直接将一份电文塞到了南山秀吉手中。
“司……司令官阁下!参谋长!榆次……榆次急电!”
南山秀吉一把抓过电文,目光如刀般扫过那几行潦草的字迹,瞳孔骤然收缩,捏着纸张的手指关节瞬间绷紧发白。
他猛地抬头看向筱冢一男,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骇:“司令官阁下!榆次……榆次方向遭遇八路军主力猛烈攻击!
火力强度……前所未有!城防多处被毁,守军损失惨重,请求紧急战术指导和空中支援!”
筱冢一男背对着巨大的华北地图,身体如同冻结的石像。
榆次!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凿穿了他因愉县战报而紧绷的神经。
他没有立刻转身,也没有咆哮。
方才因愉县“主力猛攻”而掀翻桌案的狂怒,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急速运转的冰冷思绪。
“愉县……榆次……”他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作战室里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石板地上。
他缓缓转过身。
昏黄的光线下,那张清瘦的脸庞上,暴怒的赤红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理石般的冷硬和凝重。
深陷的眼窝里,跳动的阴鸷火焰消失了,只剩下幽深如寒潭的冷静。
“八路……好一招声东击西!”
他几乎是咬着牙根,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让作战室里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参谋们屏住呼吸,连电台的滴答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他几步走到巨大的华北地图前,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猛地戳在愉县的位置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愉县的攻击,是饵!是虚张声势!目的就是——”
他的手指带着破空的风声,狠狠划向地图上代表榆次的点,“调动我太原的机动兵力!吸引我27师团的精锐联队!”
手指重重敲在榆次的位置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榆次,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才是砸向太原的铁锤!”
筱冢一男猛地转身,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南山秀吉和满室噤若寒蝉的参谋。
“我们上当了!高岛的176联队,现在恐怕正被他们死死拖在愉县的山沟里!”
南山秀吉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司令官阁下英明!八路此计……极其毒辣!
榆次一旦有失,太原东面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
筱冢一男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自嘲,“小林旅团的覆辙,难道要在我第一军司令部中重演吗?”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随即强行压下翻腾的懊悔与惊悸。
作为第一军的司令官,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立刻应对这致命的危局。
“命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驱散了作战室里的死寂与恐慌:
“一、电令愉县守备队山田少佐!收缩防线,依托坚固工事死守待援!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八路钉死在愉县城外!
绝不允许他威胁榆次守军的侧后!”这是稳住愉县方向,防止榆次守军腹背受敌。
“二、急电高岛大佐!176联队立即脱离与愉县八路接触,以最快速度回援榆次!
告诉他,榆次若失,军法从事!战车中队、山炮大队,全部给我带上,全速前进!”
这是要拼尽全力,把调出去的拳头再砸回来!
“三、命令阳泉守备队!立即抽调一个加强步兵大队,配属山炮中队,急行军驰援榆次!
告诉他们,榆次城破在即,刻不容缓!”这是从最近的方向榨取最后一点机动兵力。
“四、太原城防司令部!”
筱冢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预备队上城墙!加强城内巡逻,实行宵禁和灯火管制!严查一切可疑人员!发现异动,格杀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