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塞着烟丝。
“连长,鬼子撤了!”
张图凑过来,脸上带着喜悦。
“撤?哼。”
郑建业划着火柴,凑到烟锅上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冲进肺里,让他剧烈咳嗽了两声,眼神却锐利如初。
“狗日的在憋坏水呢!看到没,他们的铁王八(坦克)在右翼动了。”
他指了指远处山脚隐约可见的几个缓慢移动的铁灰色身影。
“都打起精神!”
郑建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附近每个战士耳中,“清点弹药!检查武器!重伤员往后送!
轻伤的,给老子留在战位上!小鬼子吃了大亏,下一波只会更狠!”
战壕里立刻响起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和低语。
战士们默默检查着手中的三八大盖,压满子弹的桥夹被小心地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机枪手们擦拭着歪把子滚烫的枪管,更换着磨损的零件。
九二式重机枪的冷却水筒被重新注满,沉重的弹板压入供弹口。
没人欢呼刚才的胜利。
老兵们脸上只有疲惫和更深沉的警惕,新兵则努力模仿着老兵的样子,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间隙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
新一团团部掩体。
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小林这老鬼子,被柱子那五炮打懵了!瞧见没,炮都不敢放开了轰,缩头乌龟似的!”
赵刚眉头依然紧锁:“老李,鬼子虽然暂停了正面进攻,但你看右翼,他们的战车在集结!
这是要拿铁王八硬冲了!三连那边压力会非常大!”
“老子看见了!”
李云龙眼中凶光一闪,“他娘的,欺负老子没有反坦克炮是吧?
告诉三连郑建业,给老子把集束手榴弹和燃烧瓶准备好!炸药包也顶上!专炸铁王八的履带和屁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图上鬼子炮兵的方位,那里还在零星地打着压制炮火,但明显收敛了许多。
“柱子那兔崽子呢?跑回来没?”李云龙问道。
“报告团长!王连长带着炮班安全撤回二线隐蔽阵地了!炮完好无损!”一个参谋回答。
“好!”
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告诉柱子,给老子把炮藏好了!养精蓄锐!小鬼子吃了大亏,他们的炮兵肯定跟惊弓之鸟似的,炮位挪得勤快!
等他们露头,等他们觉得安全了,再给老子摸上去!照方抓药!还是五发!打完就跑!老子要让他小鬼子睡不着觉!”
………
另一边,狼牙山附近。
丁伟派出的三十人特战队队长王大山,半蹲在一处背风的石凹里,粗糙的手指捻起地上一小撮浮土,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硝烟味、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刚过去不久,最多半小时。”王大山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擦过木头。
他旁边的战士老猫,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盯着前方被踩踏过的灌木和岩石上几处极新鲜的剐蹭痕迹。
他们像一群最耐心的猎手,循着血腥味和慌乱留下的蛛丝马迹,无声地楔入这片嶙峋的山地。
与此同时,李云龙派出的九连,在陈阳的带领下,如同一股躁动的铁流,从另一侧的沟壑里涌了出来。
他们没有特战队那种近乎消融于环境的静默,脚步沉重,刺刀在熹微的晨光里偶尔反射出刺目的冷光。
陈阳敞着怀,露出一片汗津津的胸膛,驳壳枪插在腰带上,手里提着一把刚大刀,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前方寂静的山林。
他的兵,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动作间带着一股急于撕咬的蛮横。
“都他娘的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
陈阳的声音在狭窄的山谷里嗡嗡回荡,“看见鬼子那身灰皮,甭管是人是鬼,先给老子搂一梭子!团长说了,要死的不要活的!”
九连的动静,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本就不平静的水潭。
距离他们不到两里地,一片长满低矮荆棘和风化巨石的陡坡下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