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破碎的音节。
“你什么你?!”
陈旅长手中的马鞭猛地向李家坡方向一劈,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看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丁伟的16团,已经钉死了李家坡南坡!山崎这条疯狗,被方东明一炮轰上了绝路!
现在,16团的主力,正像铁钳一样合拢!你李云龙现在带着新一团,嗷嗷叫着扑上去,是去抢功?还是去搅乱整个围歼部署?!”
马鞭的破空声像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
李云龙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新一团战士们,方才嗷嗷叫的狂热气焰早已无影无踪,一个个垂着头,大气不敢喘,只听见山风吹过枪管发出的细微呜咽。
赵刚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清楚,旅长盛怒之下,任何辩解都只会火上浇油。
他只能再次挺直身体,替整个新一团承受着旅长目光的鞭笞。
陈旅长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股骇人的冰冷怒意似乎被强行按捺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充满硝烟味的空气,声音重新沉冷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新一团!立刻后撤三里!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向李家坡方向再踏一步——”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李云龙惨白的脸,“军法从事!”
“是!后撤三里!原地待命!”李云龙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服从。
…………
就在新一团如退潮般仓惶后撤的同时,李家坡战场西侧与北侧的山坳里,陡然卷起两股更大的烟尘!
灰色的浪潮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从两个方向同时涌出,狠狠地、精准地拍击在李家坡高地之下。
没有震天的呐喊,只有无数双草鞋、布鞋踏碎土石的沉闷轰鸣,汇成一片压抑而致命的低吼。
丁伟冲在全团锋线的最前列,剃得发青的头皮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汗水混合着尘土,在他刚毅的脸上冲出几道泥沟。
他手中的驳壳枪向前猛地一挥,动作简洁如刀劈。
“一营!卡死大狼峪!锁死西北!”
“三营!正面展开!火力压制!给老子把鬼子牢牢按在他们的乌龟壳里!”
“是!”
“明白!”
林志强和高明的吼声在奔流的队伍中炸开。
一营如同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扑向李家坡西北那道狭窄的山口——大狼峪。
轻重机枪手扛着沉重的武器,咬着牙冲向两侧的制高点,黑洞洞的枪口迅速指向山口外的旷野。
三营则在李家坡正面的开阔地带,如同怒涛拍岸,层层展开。
重机枪的三角支架“哐哐”砸进泥土,弹药手飞快地撕开黄澄澄的弹链。
无数支步枪瞬间架起,冰冷的准星锁定了高地上任何可能活动的目标。
整个李家坡高地,连同上面困兽犹斗的山崎大队,如同被一只巨大的、冰冷的钢铁之手,从南(陈安二营)、西(林志强一营)、北(高明三营)三个方向,死死扼住了咽喉!
…………
李家坡高地,南坡棱线。
土黄色的身影蜷缩在每一块嶙峋的岩石后,每一处勉强能藏身的浅坑里,像一群被逼到绝境的豺狗。
山坡上散落着被精准火力撕碎的尸体,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浓得化不开。
山崎治平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岩石,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刚才被爆炸气浪震伤的肺部,带来火辣辣的剧痛。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岩石缝隙,死死盯着下方。
南坡棱线上,那些灰色的身影如同磐石,冷静地据守着每一处有利位置。
每一次三八式步枪那熟悉的“啪勾”声响起,都伴随着帝国士兵的闷哼或惨叫。
对方精准的射击、娴熟的战术动作、冷酷的战场纪律……这绝不是他认知中装备低劣、战术粗糙的八路!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杂着被羞辱的狂怒,狠狠噬咬着山崎的心脏。
他明白了,正面硬撼,他的大队在这支可怕的灰色部队面前,只有被碾成齑粉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