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做了不知多少次!庄子里的土屋、牲口棚、晒谷场,可都是咱们一手一脚干出来的.....”
听到谢放的询问,正在火热干活的力夫停下动作,仰起头回忆着明明很近,却感觉十分久远的记忆。
“可惜了.....土屋被烧了!好容易打出来的家具、门板也都毁了!”
说到这里,谢放本以为面前的汉子会崩溃大哭,可他却抹抹眼泪继续干活,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手里的镢头狠狠挥下,就像是瞄准了仇人的头。
谢放被汉子的情绪影响,也略微有些失落,偏过头朝着其他地方巡视。
“军爷,你刚才讲的,咱们徐将军五千破十万的战绩是真的吗?”
马背上,被马匹颠簸得脸色微微发白的马服望向面前的少年,谄笑着问道。
“那还有假?”
巴彦嘴巴不停嚼着肉干,手臂在空中挥舞两下,得意道:
“耶耶我就在战场,亲手杀了不少。”
说着他的手指掰动,像是算账一般给马服解释道:“夜袭杀了六个,伤的更多,后来的追杀,杀的人就更多了。
刀都卷刃了,你看!”
巴彦说着,左手拔出腰间环首刀,刀刃半露,可在阳光的照耀下,刀刃上的缺口是那么的刺眼,直让马服有些睁不开眼。
马服缩了缩脖子,看看面前这个笑着露齿的少年,对方脸上的天真笑容,与那满布细小缺口的刀刃交相辉映,直让他在太阳底下打个寒战。
马服不禁紧了紧衣裳,面对少年的得意面庞,干笑着找补道:“这鬼天气,咋突然变凉了?”
巴彦一点不在意马服的神色,悠然的将刀插回刀鞘,拍拍手里的大弓道:
“动作快些,赶紧召集你们那些民兵。我与你讲,真要打起仗来,不要怕!敌人都是胆小鬼!
届时跟在我们背后砍脑袋便是!”
“是是!”
马服连连颔首,哪里不知道面前是个少年杀神,手上的性命怕是双手数不过来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凶徒啊?不过,有他们在,兴许能打败那些袁军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马服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腰也不再佝偻着,开始挺直了向四野打望,期盼寻到那些失散的民兵武装。
“我与你讲,那帮三韩棒子太弱了,就知道跑!
头也不回,跑起来没完,倒是让日华国那帮人捡了便宜,那一路,不知道砍杀了多少人.....你可要记住,被人追杀,一定要回头,不然连被谁杀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
修县,大河故道之侧。
袁谭坐在营地的胡床上,在侍女的服侍下,一边饮酒,一边眺望着远处犹如大地疮疤一样的河床。
“啧啧,沧海桑田,难以想象,当年的大河竟然要经过此地,从幽州入海的.....”
“是啊,当年的王莽也想不到,因为治河失当,竟然会丢了大好江山!
倒是少主,而今袁氏威望日隆,又得河北群贤推举,将来袁公或许,也能开创基业.....少主身为袁公长子,而今又亲率大军,此番只要攻下南皮,渤海一郡之地尽入我手。
莫说那自寻死路的公孙度,袁公诸子便再无可与少主比肩之人了.....”
袁谭的幕僚刘洵醉醺醺的,闻言一边抚须,一边举杯,谄笑着道。
“哈哈哈,慎言慎言!”
袁谭故作严肃的喝止,可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显然对刘洵的言语深以为然。
“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接着又是一阵会心的大笑。
笑罢过后,袁谭摆摆手,言语中带着遗憾:
“只是可惜了,修县小城,没想到县令还是个硬骨头。不过你这计策亦甚妙!
佯攻修县,大军向着南皮急速进军,以流民为掩护,突袭攻城。
哼!郡城南皮一下,我看渤海还有谁敢顽抗?就凭那些不知所谓的刁民?”
“哈哈,少主所言甚是!”
四周的将领官吏皆是颔首,齐齐举杯应和着,欢声笑语传得老远。
军营不远处,破败的土墙内外,倒伏着残缺不全的尸体。
部曲们身上缠绕着各样的布匹,长刀往下滴着血,眼神如狼般扫视着面前名为农庄所在的一切。
“该死的!这帮刁民,抢了我家的地,拆了我家的邬堡,小日子过的可以啊!”
一名明显是头目的豪强头领,一边扫视着农庄布局,一边冷笑着说道。
他一脚踢倒个三脚耧车,接着推翻面前的精致纺车,对农庄的一切深恶痛绝。
不远处,几个被部曲从隐蔽处搜出来的躲藏百姓瑟缩着脑袋,身子不停的发着抖。
头目扫了眼那群羔羊般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