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问王烈道:“彦方为何推辞了那位家主以金银兑换纸票的好意?”
“钱庄不日便就会在此地开张。他若是想要兑换纸票,寻商贾,亦或者找钱庄皆可。此时提起,无非是想以这种商事行为,在主公面前进行政治投资罢了。”
王烈面色很是严肃的回应道,虽然身份上是公孙度手下的郡府僚属,可王烈却尽量将纸票运作当成一种纯粹的商业行为。
“哦?有何不可?不过我还真是记住了这位周姓家主。”
“纸票的兑换,必须与它本身的价值相关。
周家主的行为,根本就是将纸票兑换当作了政治任务,其内涵便就贬低了纸票的存在价值,传出去,众人便知道纸票的价值,全是源自郡府的强制摊派。
长此以往,于纸票而言,并非好事。”
公孙度闻言,抿嘴沉思片刻后,摇摇头,对王烈沉声道:“此事彦方却是想差了。”
王烈闻声眉头一皱,还要说话,不待他出言,公孙度抬手示意道:“我知道彦方的意思,纸票的背后是物资,其价值源自辽东郡农庄产出的粮食,复州湾产出的食盐,襄平铁城产出的钢铁....”
公孙度掰着指头数了许多,从南到北,将这几年借着纸票便利而发展迅速的产业一一道来。
“我知道彦方是担心今后的官府忽视这一点,单纯将纸票视为财物,而忽视了背后的商业逻辑。即纸票背后应当遵守自愿原则,一旦强制摊派,便就违反了市场规律,有着价值被估高的嫌疑,纸票迟早会因此崩溃,而将沦为废纸。”
“正是,主公英明,见识广博,非我等所能及。”王烈闻言,很是感慨的拜道。
“不必多礼!”公孙度伸出手扶起王烈,继续道:
“此前我便说过,价值源于信用。
我之所以讲彦方错了,是因为彦方只考虑到了纸票背后的实物信用,这种信用,源自商业买卖的古老传统。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信用,便是政治信用,它源自官府构建的政治强权,源自军队代表的最大暴力。”
“政治信用,强权?”王烈眉头轻轻皱着,嘴角却是慢慢翘起来,看起来他对公孙度提到的这些知识很感兴趣。
“对!就是强权。”公孙度说着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面值一百文的纸票,拍拍上边繁复的花纹道:“彦方你说,这张纸,就它本身而言,它真的价值一百文吗?”
“不值!”王烈这回很是干脆的摇头道。
“那为什么而今在辽东,众人却是将它与一百文等值呢?是那些卖东西的商家相信它真的价值一百文?心甘情愿的用它交易?
不是,全因为我辽东军的刀子顶在那些商家的脖子前,不收纸票便是犯了法!
你看,在实物来支撑信用前,其本身就是要强权先赋予它价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