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死寂的时刻,一个更加沉郁的声音,自门外阴影处响起。
“我也很想知道,行颐,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二老爷皆是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姜行山负手而立,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院中。
月光与廊下灯笼的光线交织,勾勒出他紧绷的侧影。
他脸色铁青,目光穿透房门,直直落姜行颐身上,竟望得他一时有些瘫软。
显然,方才,姜行山并未离去。
此时反倒是将那持剑行凶的一幕,尽数看在了眼里,听入了耳中。
原来,姜行山心中始终存着一丝疑虑,对弟弟今晚的出现心存戒备。
他假意离开韫珠阁,实则绕至后院,悄然隐在暗处观察。
他本希望是自己多心,却万万没想到,竟亲眼目睹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自己的亲弟弟,竟深夜持剑,欲杀了一丫鬟灭口。
“大……大哥……”
姜行颐看到兄长,语无伦次,挣扎着想上前解释,却双腿发软,反倒徒劳地沿着墙壁滑坐了下去。
姜明欢对于父亲的现身并不意外,她微微垂首,让开道路。
墨林与素问也无声退至一旁。
姜行山迈着步子,一步步踏入厢房。
他的目光先是在女儿脸上停留一瞬,可看着她眼中的了然,心中却复杂难言。
随即,那目光便如同烙铁一般,灼烧在姜行颐身上。
他没有高声质问,也未发怒,但那沉默的威压,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
他缓缓走到姜行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又心虚的模样,胸中的怒火与失望交织着翻腾。
“起来。”姜行山的声音不高,“把你这身狼狈收拾干净,跟我去书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他没有再多看姜行颐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转身便向外走去。
姜行颐面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
墨林客气地上前搀扶了一把,他这才颤巍巍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姜明欢静静看着父亲和二叔消失在夜色笼罩的游廊尽头,目光幽深。
书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姜行山铁青的脸。
他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门口,背影因显得格外僵硬。
他脑中一直在回想方才的一幕,尤其是,女儿的质问。
陆玉衡。
那个当年在汝南引得弟弟神魂颠倒,差点毁了姜家清誉的男子,竟然就是如今府中低调寡言的四弟妹卢氏。
这简直荒谬绝伦,骇人听闻。
脚步声响起,姜行颐犹豫了许久才踏入了书房。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书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空气凝滞得有些死寂。
姜行山缓缓转过身,目光死死钉在姜行颐脸上。
姜行颐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跪下!”姜行山的声音不高。
姜行颐身体一颤,“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垂着头,不敢与兄长对视。
“说!”姜行山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姜行颐的心上。
“陆玉衡,卢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嫁入四房的卢氏,就是当年那个引得你差点身败名裂的陆玉衡!你竟敢……竟敢如此欺瞒家族?!你将我姜家的门楣,将列祖列宗的脸面,置于何地?!”
姜行山压抑着吼出来,胸膛剧烈起伏,显是气到了极点。
他不敢大声怒骂,恐被人听了去。
姜行颐吓得浑身一抖,抬起头急声辩解,“大哥!大哥息怒!我……我起初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是不知道卢氏当年女扮男装,还是她入府时,你不知她就是陆玉衡?!”姜行山冷笑,根本不信。
“女扮男装,如此大的破绽,朝夕相处数月,你会不知道?!姜行颐,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当年她女扮男装,我起初是不知情的……”姜行颐说得有些结巴。
“当年在汝南,她……她扮相逼真,举止虽文弱些,但我只当她天生如此,从未疑心她是女子……直到……直到后来……”
他眼神闪烁,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
“直到我对她心生爱慕……我还为着自己有断袖之癖,消沉了许久,甚至一度疏远了她……可我最终没忍住,向她表明心意,那时我才知道她是女子……可不久,她就突然离开汝南了……”
思及此,他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甚至带着几分不甘。
姜行山有些出神。
在韫珠阁听闻卢氏便是陆玉衡时,他便已觉惊异,甚至生出了几分悔意。
这么多年,他虽知弟弟为着陆玉衡消沉避世,也亏待了王氏母子,却也总庆幸及时止损,没闹出更大的笑话。
可不想,这本就是一场乌龙。
若当时,自己能查清楚,而不是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