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跟孙大夫混熟了,也学了些东西。
周德禄连滚带爬地去了。
姜惊鹊凝神感知,发现杨廷仪的脉象起初微弱紊乱,但很快,那脉象深处,一股极其坚韧、执拗的力量开始顽强地搏动,这老头儿看似疯癫枯槁,生命力倒是出奇的顽强。
不多时,周德禄捧着一盒上好的老山参片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姜惊鹊捏起一片,小心地塞入杨廷仪口中,让其含住。
“孙大夫呢?”
周德禄道:“孙大夫因世子过世,悲伤过度,回老家修养了。”
姜惊鹊点点头,把注意力放到了杨廷仪身上,参片温补元气的气息似乎起到了作用,杨廷仪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杨廷仪猛地睁开了双眼!
“师父。”
“嗯。”杨廷仪应了一声。
在姜惊鹊和周德禄的搀扶下,略显踉跄却地站了起来。
然而,令姜惊鹊意外的是,此刻他已经不见了哀恸之色,仿佛只是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宕机,此刻已重启了。
“吊唁完了,取东西吧。”杨廷仪他推开搀扶的手,甚至没再看那巨大的棺椁一眼,仿佛刚才那个为朱承熵哭天抢地的不是他本人。
好家伙,这老头真的有病吧,脑子是什么回路?
说哭就哭,说停就停,不该哭的时候他哭了,该哭的时候,他停了。
“那个谁……世子临终前有物托付于我徒弟姜惊鹊,存于‘乙字三号库’,老夫现在就要带敏行去取!”
周德禄闻言苦笑。
“杨公明鉴!世子私库…私库钥匙…钥匙只有王爷和世子殿下才有!如今王爷昏迷不醒,小人…小人等实在是无法开启库门啊!求杨公体谅!体谅啊!”
“体谅个屁!”
杨廷仪勃然大怒,指着王,“他朱让栩现在就是死了,也得给老夫把钥匙吐出来!立刻把他弄醒!”
他这话一出,姜惊鹊暗道:坏了!
果然,这话就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灵堂!
周德禄脸上的谦卑和忍耐彻底不见,他猛地挺直了脊梁,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杨廷仪。
“杨公!杨正夫!您贵为前朝尚书,致仕阁老之弟,书院山长!下官素来敬重您!可您……您今日实在是欺人太甚!倚老卖老,视我蜀王府如无物吗?!”
他此言一出,灵堂内外所有蜀王府的人——侍卫、仆役、侍女此刻都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杨廷仪身上。
眼神充满了悲愤、屈辱和怒火!
“周长史,你误会了。”姜惊鹊喊了一句。
但周德禄根本不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怆,响彻灵堂:
“杨先生,我家世子殿下刚刚薨逝,尸骨未寒,王爷悲痛过度,至今昏迷不醒,此乃人间至悲至惨之事!您身为朝廷重臣,大儒名宿,不思体恤抚慰,却在这灵堂之上咆哮失仪,强索王府私库!这哪里是吊唁亡者?分明是趁火打劫,欺凌孤儿寡父!敢问杨公,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士林清誉何在?!”
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猛地转身,朝着门外天空,“噗通”一声重重跪下,举起双臂,仰天悲呼:
“老天爷,太祖爷啊啊——您开开眼,看看这蜀王府吧,我蜀王府为大明天家血脉,何至于要受此等欺凌?老天爷!您若有灵,就降下道道雷火,劈死我这无能的长史,护一护这风雨飘摇的王府吧,太欺负人了啊——!”
无数道目光死死盯着杨廷仪和姜惊鹊,充满了敌意,侍卫的手更是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冲突。
“周长史,慎言,你如果想出气,砍我一刀如何?”姜惊鹊吐气开声,瞬间压过了他的哭嚎,随后将手中的纯孝宝刀递向他。
周德禄顿时闭嘴,他当然明白这口刀代表什么,哪里肯接?
姜惊鹊见镇住了他,转身看向四周的护卫:“我姜惊鹊这些日子跟诸位也没少见,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我是最希望世子无事的,你们若心中不快,可来砍我!”
他手握刀头,将刀柄对外。
“我们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