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和姜千山知姜惊鹊行事向来大胆，估摸了一下，也不算多离谱，金榜牌比合江高了三十两，青云牌涨了三两。
红玉忽然开口道：“东家，合江的持牌金客若来泸州进士楼，是否……”
“通用。”姜惊鹊明白她的意思。
“那岂非不公？若都去合江买？”
“哈哈，我要是就是这个，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合江的金客知晓自己所持值牌在泸州竟然贵了两成，他们是何感想？”
“必然大喜！”
“泸州持牌者会如何想？”
“他们要么去合江买。”
姜惊看着林幸、姜千山和玉娘几人，开始给他们布道：“对，还有人会代买，这中间的差价会形成什么效果？是炒作，你可能不懂这个词，结果就是咱们的持牌变为了一个单独的买卖。”
“不管谁在哪里买，都要把银子交到咱们手上，原本咱们只能买十张，如此就可以卖到一百张，这一百张在外面流转的同时，又造成进士楼众人争入的结果，再一次推高进士楼的价值。”
“最后就会形成，进士楼出品，就是好，就是贵，就是面子。”
红玉眼睛更亮了：“若是成都再开一家之时，就会变成争抢之势。”
“对。”
林幸道：“东家，我这就去拟一份拜帖，连同金客制的简要章程，给那几位有意向的大户送去。”
“嗯，去吧，措辞要恭敬。”姜惊鹊颔首，又对玉娘和姜千山道，“最后这几日，重中之重是演练和细节。玉娘，女侍的模拟演练从今晚就开始。”
而此时，在成都的申思献悄悄登上了杨廷和门。
“下官申思献，深夜叨扰阁老清修，实有要事求教！”
杨廷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让仆从退下，这才在主位坐下，拿起那杯冷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坐下说吧。”
“阁老，此番泸州院试，凤鸣姜惊鹊，其人才思敏捷，深体圣人之道，下官以为堪称魁首。”
“无人可出其右？”
“无人出其右！”
申思献非常肯定。
杨廷和眼睛眯了眯，既然如此，申思献意思还在询问，那么再明白不过——他想问要不要点姜惊鹊为案首。
看似有了定论，但又跑来说自己的定论，本意就是请杨廷和拿主意。
杨廷和自然也听得懂他的意思，枯瘦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不，你不要点他做魁首。”
申思献心头猛地一跳：“阁老视他为衣钵，为何不取小三元？”
“小三元当然要取，敬之，你怎还看不清这背后的棋局？姜惊鹊是谁推出来的？是汤沐！现在如何？他靠向了天子！”
而王??又是何人？他与汤沐一样，皆属一系！”
“而四川皆知你是我杨廷和的人，若你此时将汤沐力捧之人点为此案首，落在王??眼中，是何等景象？他会以为这是你申敬之赏识人才？
尤其老夫已经回川的时节，他定会起疑心，其中有老夫的授意！我杨介夫退而不休，开始在家乡搞风雨，从而在姜惊鹊的点魁上出现变数。”
“所以，你要反对，他文章既好，便让他好生排在前面便是，让别人去点，你越反对姜惊鹊越稳。”
“学生愚钝，这就回去，定将此事办妥！”
杨廷和拍了拍他的肩膀：“敬之，老夫已经多年没有听你自称学生了，你也老了，多注意身子。”
看着申思献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杨廷和看着灯火一阵心累。
他不相信申思献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但还跑来问自己，不就是想着在自己面前多露脸，想再次升官么？杨廷和还不能点破，只能陪着他演。
若是自己还在首辅任上，早就点破他的小心思了，但现在不行了，邵元节跟他说的话，日日在他心头缠绕不去。
原因就是失控，自己在首辅任上的时候就失控了，现在自己致仕，能有多少人真心听自己的话？还不都是为了谋利谋权转着大把的心眼子。
自己为了维持局面，也只能虚着来。
申思献最终把姜惊鹊挪到了第二位。
案首之位，他圈点了成都府的李仕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