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大同营外尘土飞扬，修路的工地上人声鼎沸。
苏白与朱标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看着下方忙碌的景象。
胡汉民夫混杂，挥镐的挥镐，挑土的挑土，监工的兵士来回巡视，秩序井然。
一名书吏捧着账册快步走来。
“大人，殿下，今日又新登记胡民青壮六十三人，多为昨日应募者同族引荐。目前总计在册应募者已逾三百，连同其家眷，日耗粟米近两石，盐二十斤。”
“库中存盐……仅够五日之用。”
朱标闻言，眉头微蹙。
“消耗如此之快？周虎从驿站调拨的盐货何时能到？”
“最快也需三日。”
书吏答道。
“且……数目亦有限。”
苏白目光仍看着工地。
“无妨。令灶房，自明日起，胡民工食，由干饭改为稠粥，多加些菜干、肉糜，省米亦顶饿。”
“盐份减半，但每三日，对工勤绩优者，额外赏赐小块盐砖，以资鼓励。”
书吏略一迟疑。
“这……恐有人不满……”
“按劳取酬，有何不满？”
苏白语气平淡。
“做得好的，吃得饱，有盐拿，偷懒耍滑的，饿着，天经地义。”
“将赏罚章程，用汉胡文字写明，张贴于各粥棚、工段，令通译每日宣讲。”
“是！”
书吏领命，匆匆下去安排。
朱标轻叹。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苏兄此举，虽似严苛，实则公平，更能激励人心。”
此时，一骑快马自西而来，直奔土坡下。”
“马上骑士滚鞍落马，是昨日派去监控瓦剌游骑的斥候。
“报！大人！瓦剌游骑遭我小队数次袭扰，损了十余匹马，伤数人，现已转向西北，退入绰罗斯部传统牧场，似有归意！”
“但其队中分出一支二十余骑小队，继续向东探进，速度不快，像是在画地图！”
“画地图？”
朱标神色一凛。
“莫非真在勘测地形，为日后大军入侵做准备？”
“未必。”
苏白摇头。
“更像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回去好交差。”
“若真欲大举进犯，岂会只派五百轻骑，还如此招摇？”
他对那斥候道。
“继续盯着那支小队，看他们到底能走多远。”
“其余人马，既然后撤，便不必再追，节省兵力。”
“是！”
斥候上马离去。
朱标稍松一口气。
“看来绰罗斯部此次，确是雷声大，雨点小。”
“但警示作用已达。”
苏白看向他。
“此番瓦剌试探，恰可写入奏报，呈送陛下，言明北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各部落心未附，瓦剌虎视眈眈，亟需巩固边防，推行新政，强兵足食。如此，陛下对我等所为，当更理解支持。”
“苏兄思虑周全！”
朱标恍然。
正说着，王弼引着一名信使打扮的人走来。
那人风尘仆仆，腰间挂着兵部驿马的铜牌。
“大人，殿下！京师来的信使，说有要事面呈苏大人！”
信使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火漆封口，印鉴是熟悉的兵部职方司。
“卑职奉兵部堂官密令，此信需亲手交予苏按察使。”
苏白接过，拆开迅速浏览。
信很短，字迹潦草，似是仓促写成。
内容却让苏白目光微凝。
他将信递给朱标。
朱标一看，脸色顿变。
“什么？陛下……陛下竟欲抽调大同、宣府精锐骑兵三千，南下协防沿海？这……这如何使得！”
信上言，东南倭患骤紧，数股倭寇联手，攻破县城，巡抚告急。
陛下震怒，意欲从北地各边镇抽调精骑南下驰援。
兵部堂官私下传讯，请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