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晨雾还没散，探路的斥候就牵着匹喘着粗气的马跑来，马鬃上沾着沙粒，斥候的甲片也蹭掉了漆。
他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羊皮纸，递到苏白面前。
“大人。北元残余在西域和北疆交界的黑石山扎了营，大概有八十人，还抢了回纥部落的十匹良马。”
“看动向像是想联合沙匪余党，下个月来抢贸易点的番红花和良马。”
苏白接过羊皮纸，展开后手指点在黑石山的位置。
那里正好卡在贸易点去西域的必经之路。
他抬头对阿合买提说。
“你们商队常走黑石山，知道那里的地形吗。”
“有没有能设哨卡的地方，能提前发现他们的动静。”
阿合买提凑过来，手指顺着羊皮纸的山脉线条划动。
“黑石山有个山口，宽不过两丈，两边是悬崖，要是在山口建个哨塔，派人守着，残匪一进山口就能看见。”
“只是山口的石头硬，建塔不容易，之前回纥部落想建木塔，风一吹就倒，没用。”
“用水泥和炭渣建石塔。”
苏白转身从驿站里拿出一块水泥砖样品，递给阿合买提。
“水泥砖混着炭渣，比石头还硬，风刮不倒，还能防箭。”
“塔建三丈高，分三层，每层留射击孔，顶层装烽火台，一有动静就点火，半个时辰能传到贸易点和大营，比木塔管用多了。”
朱标这时走过来。
“目前贸易点有三百块水泥砖，大营还能调七百块，够建两座哨塔。”
“一座在黑石山山口，一座在贸易点西边的沙丘上，两座塔的烽火能互相看见，形成联动，残匪不管从哪边来，都能提前预警。”
周虎攥着马鞭，指了指驿站外的骆驼队。
“阿合买提商队的骆驼能驮重物，调五十匹骆驼去大营运水泥砖，三天能运完。”
“另外，卑职派四十名将士去建塔，再让回纥部落派二十人帮忙。”
“他们恨残匪抢良马，肯定愿意出力，还能顺便学建塔的法子，以后他们自己的部落也能建。”
阿合买提立刻点头。
“我这就派商队的人去回纥部落传信。回纥部落的首领跟我熟。”
“只要说建塔防残匪，他肯定会派最好的石匠来，还能送些木材，给哨塔搭瞭望台的顶，免得下雨漏雨。”
老周这时从驿站里搬出一张哨塔图纸，铺在石桌上，手指顺着塔基线条描摹。
“塔基得挖三尺深，用水泥混着砂石夯实，再砌水泥砖，这样能防流沙。”
“每层的射击孔留一尺宽、一尺五高，火铳手站着能开枪，趴着能观察。”
“顶层的烽火台要装个铁盆，烧新炭和干柴，烟浓，远处也能看见。”
回纥部落的石匠来得快，当天下午就跟着商队到了贸易点。
石匠头目捧着一块水泥砖，反复摩挲，又用锤子敲了敲，砖面只留下个浅印。
“这砖比咱们部落的石头硬。之前建木塔总被风吹倒，用这砖建，肯定能守住山口。”
“我们带来了二十把凿子、五把锤子，明天就能开工挖塔基。”
苏白蹲在塔基选址的地方，用树枝画了个圈。
“就从这里挖，黑石山的土硬，得用炭火先烤软，再用凿子凿。”
“老周，你教他们混水泥的比例，按水泥一、砂石三、炭渣一的量来，别太稀也别太干，能捏成团不散就行。”
老周应下，立刻找了个陶盆，往里加水泥、砂石和炭渣，边拌边教。
“你们看，拌的时候要朝一个方向搅，这样水泥粘得牢。”
“拌好后半个时辰内得用完，不然会凝固，浪费材料。”
石匠们围着陶盆，有的记比例，有的动手试拌，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第二天一早，建塔的队伍就分两组行动。
一组去黑石山山口挖塔基，一组在贸易点西边备料。可刚挖到中午，去山口的将士就派人回来报信。
“大人，山口的土比预想的硬，炭火烤了半个时辰才软一点，凿子都崩了刃，挖塔基的进度慢，怕是赶不上残匪来犯的日子。”
周虎皱起眉，刚要开口调更多炭火，阿合买提就摆手。
“不用调炭火，我们商队知道黑石山有处温泉，温泉水是热的，用木桶运去浇土。”
“土一热就软，比炭火快，我派十个骆驼夫去运水，保证半个时辰能到山口。”
朱标这时也想到办法。
“大营还有二十把新打造的铁镐，用西域铁矿打的，比普通铁镐硬，我这就让李十七带过去，给石匠们用，凿土更快。”
李十七领命，很快带着铁镐和骆驼夫的温泉水赶到山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