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骑着备用马匹，速度并不快。
他似乎完全不受刚才那场血腥刺杀的影响，目光沉静地观察着两侧的山势和植被，偶尔会勒住马，仔细辨认某种岩石的色泽或是某株植物的形态。
他的从容，反而让周围的护卫更加不敢有丝毫松懈。
“大人。”
李十七压低声音，目光依旧警惕地巡视着前方。
“方才那些死士……北边的人渗透至此，还能动用军中弩箭，边关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边防出了大纰漏，才能让这样的精锐死士带着军械潜入腹地。
苏白目光从一株根系裸露在外的灌木上收回，淡淡道。
“狐狸尾巴藏得再深，总有露出来的时候。这次，他们露得太急了。”
李十七眼神一凛。
“大人的意思是？”
“他们怕了。”
苏白轻轻一抖缰绳，马匹继续前行。
“怕我真找到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
“也或许，是想把水搅得更浑，逼某些人提前动手。”
李十七心中念头急转，将苏白的话与京中的局势、北疆的军报迅速联系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一名锦衣卫猛地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警戒的手势！
所有人瞬间勒马，刀剑半出鞘，弩箭上弦，动作整齐划一，无声地进入临战状态。
李十七策马微微上前，将苏白更严密地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投向那名示警的同伴。
那名锦衣卫并未回头，只是伸手指向左前方一处地势略缓的坡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处坡地的草木有被大面积压倒的痕迹，新鲜的泥石混合着断枝残叶。
从更高处的山体滑落下来，形成一片狼藉的扇形区域。
是塌方后的痕迹。
而在那一片泥泞和乱石之中，隐约可见几截被掩埋了一半的木质车架残骸，以及……几片破碎的、沾满泥浆的衣料。
颜色依稀可辨，正是前几日派出来寻药的那一队人的服饰！
李十七脸色一变，看向苏白。
苏白眼神微凝，没有任何犹豫，翻身下马。
“过去看看。”
“大人小心！山体可能还不稳！”
李十七急忙劝阻，也跟着下马，抢步拦在苏白身前。
苏白拨开他，脚步沉稳地走向那片塌方区。
泥土依旧松软，踩下去直陷脚踝。
越靠近，那股混合着泥土和某种腐败气息的味道越发浓重。
破碎的车厢木板散落得到处都是，拉车的骡马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被泥石流冲走或深埋了。
几名锦衣卫迅速散开，小心地勘察现场，并用刀鞘拨开表面的浮土和碎石。
很快，一具被泥石半掩埋的尸体被发现了。
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
尸体早已僵硬变形，面目被泥浆糊住，难以辨认。
但从衣着和随身携带的杂物可以确定，正是失踪的那一队寻药人。
看情形，他们是在行进途中，遭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山体塌方，根本来不及躲避，连人带车被瞬间吞噬。
李十七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具尸体的情况，又看了看塌方的规模和走势，沉声道。
“大人，看这情形，不像是意外……”
他指了指塌方体上缘一些不太自然的断裂面和几处被利器砍凿过的树根痕迹。
“像是有人提前动了手脚，算准了他们经过的时间……”
苏白沉默地看着那几具冰冷的尸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目光扫过周围的地面，忽然蹲下身，从一堆乱石旁，拾起了一个小小的、被泥浆包裹了大半的布袋。
布袋的材质普通，但系口的方式却很特别，是他当初交给寻药人的样本袋之一。
他小心地抹去袋上的泥浆，解开系绳。
里面是几株同样沾满泥污、早已枯萎压扁的植物标本。
根系发达，叶片带刺，只是那本该存在的紫色小花，早已凋零腐烂，难以辨认。
苏白的手指在那枯槁的叶片上轻轻拂过，久久未动。
李十七和另外几名锦衣卫都沉默地站在一旁，气氛压抑得如同这阴沉的天色。
这些人是因他们派的差事而死，甚至可能还是因他们而被人设计灭口。
“收拾一下，找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
苏白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将那个小小的样本袋仔细收好，站起身，目光投向塌方区上方。
那片更加陡峭、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