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简陋的工坊。
“暂时就由你继续掌管，务必在专坊建成之前，保障此物供应！”
他语气转为严肃。
“所需银钱、物料，你只管列单子上报，朝廷全力支持！”
“臣，领旨！”
苏白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一关，暂时算是过了。
朱元璋似乎心情不错，他走到那个装着木炭颗粒的木桶旁，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东西，饶有兴致地问。
“苏白，方才听你说，这木炭颗粒也有讲究？”
苏白走过去，拿起几颗炭粒。
“是，木炭提供气体，颗粒大小直接影响燃烧速度和爆发力。”
“颗粒太大，烧得慢，爆发不够猛，颗粒太小，容易结块，燃烧不均匀。”
“需得大小适中，如芝麻粒大小最为合适。”
朱标好奇地也拿起几粒，在指尖捻动。
“这……看着就是普通的木炭碎屑？”
“原料是木炭，但处理不同。”
苏白解释道。
“需选用最坚硬的青冈木，烧透后，要放入冷水中淬过，使其更加酥松多孔。”
“晒干后再捣碎过筛，筛出合适的颗粒大小，这样处理后的木炭，才更容易被引燃，燃烧更充分，爆发的气体更多。”
“原来如此！”
朱标恍然大悟，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求知欲。
“苏县令，那这硝石、硫磺的提纯之法……”
苏白看着这位兴致勃勃的太子殿下，心中苦笑，面上却只能恭敬。
“殿下既然有心，臣自当倾囊相授，请殿下移步这边，看这硝石粉的提纯……”
接下来的时间，苏白耐着性子，从硝土熬煮、结晶提纯，讲到硫磺矿石的粉碎、煅烧、除杂。
再到木炭的选材、烧制、淬水、捣碎、筛分……事无巨细，一一讲解。
朱标听得极其认真，不时提问，甚至还亲自上手尝试研磨和搅拌。
朱元璋则背负双手，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目光在专注的儿子和侃侃而谈的苏白之间流转。
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偶尔闪过的精光。
夕阳的余晖透过工棚的缝隙洒进来，在飞扬的粉尘中拉出长长的光柱。
朱标鼻尖沾着一点黑灰，正小心翼翼地学着将混合好的火药粉末舀入陶罐，眼神专注而明亮。
“殿下，封口要均匀，泥要压实，不能漏气……”苏白在一旁指点。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忽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苏白。”
“臣在。”
“待这皇家军器坊落成之日，你便随咱回应天府吧。”
朱元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工部侍郎的位子，咱给你留着。”
